六 洪述祖落網及被處絞刑(第3/12頁)

宋振呂與孫中山等隨即至上海地方檢察廳起訴,要求查明前案,移請公堂將洪述祖引渡法庭,歸案審辦。[188]上海地方檢察廳遂於5月2日致函公共公廨,請預審明確後趕緊引渡,函雲:

案據民人宋振呂狀稱,伊父宋教仁於民國二年二月十日(即公歷3月20日——引者)夜間在滬寧車站被人暗殺一案,經英公廨將要犯應桂馨、武士英先後拘獲,研訊明晰,引渡內地法庭究辦。而案中主使要犯洪述祖,逍遙法外,瞬已多年,叠經鈞廳移請京師地檢廳屢拘未獲,逃匿無蹤。此次潛寓滬江,改名張皎廠(即教安),被德人韋而另案控訴,公廨訊判收押。經民人探悉,到廨認明,確系謀刺故父之主犯,是以復扭交捕房收押訊究。伏查先父沉冤殞命,中外所悲,況民系骨肉之親,切齒錐心,痛定思痛,何幸該犯洪述祖惡貫滿盈,罪人斯得。為此具狀,呈請鈞廳迅予函請交涉員暨英公廨,將該犯趕緊引渡,訊實後明正典刑,以伸國法而慰英魂等情前來。除批示核準外,為此函請貴公廨預審明確,先示引渡日期,俾派幹警協提,以便歸案訊辦,至紉公誼。[189]

5月29日,公共公廨開始預審洪述祖,中國政府代表梅華銓與原告宋振呂代表馬斯德、甘維露,以及被告洪述祖代表畢士華、禮明,並工部局刑事檢察科代表牛門等六律師相繼到庭。[190]同日,《申報》刊登於右任致上海報界電,呼籲各界助宋振呂一臂之力,電雲:“宋振呂手獲洪犯,為國為親,可哀可敬。伏思癸醜以來,生民塗炭,舉國不察,水火玄黃,罔知所屆,洪流播惡,實為厲階。武、應、趙、袁叠遭天譴,惟余此孽,法網始罹。務望引渡以後,嚴密防範,澈底根究,庶後之作惡者知天道難誣,助惡者知國法莫貸,並祈海內外仁人君子,助孤兒一臂之力,慰烈士九泉之痛。”[191]

經過數次預審,8月28日,公共公廨宣布將洪述祖移交北京訊辦,判詞如下:

此案供證審查已明,該被告為案內確有關系之人。察閱證據中各項函電,系由北京繕發,本公廨歷辦刑事案件,其訴訟管轄權向以犯罪行為地為斷。被告洪述祖仍暫還押捕房,候呈請交涉員轉電北京巡警總監,迅速備文,派警來廨,提回訊辦。此判。[192]

8月30日,上海交涉員薩福楙致電京師警察廳總監,請即派警來提,抑或先交滬檢察廳審理。[193]京師警察廳總監旋即呈文國務院總理,認為“此案關系重要,既由公廨判定解京訊辦,自可由本廳派警往提”,請求總理批準。[194]

1918年4月下旬,京師警察廳派科員趙志嘉帶同巡官並巡警隊兵前往上海公共公廨,於當月24日將洪述祖提解到京。洪述祖供詞及會審公堂所用、未用各項證據,亦一並帶回北京。[195]5月中旬,內務部令將洪述祖及相關證物、供詞等交由京師地方檢察廳接收,以便提起公訴。[196]8月22日、27日、30日及9月7日,京師地方審判廳對案件進行了四次審理。[197]9月29日,京師地方審判廳一審判決,認定洪述祖為教唆殺人正犯,應按照新刑律,科處無期徒刑,褫奪公權20年。[198]高等檢察廳檢察官對於地方審判廳的判決提出不同意見,主張處以洪述祖極刑,認為“適用法律必須要出於正當,論罪科刑毫不偏倚,方不失法理之精神。此案地方廳既認定洪述祖為教唆正犯,當然依法處以適當之刑,方為合法。並且宋教仁原為國家罕有之人材,不幸竟遭慘死,殊深悼惜。所以,本檢察官有鑒於此,認為地方廳處刑不合,應請法庭撤銷原判,改處極刑”。[199]

洪述祖也不服判決,上訴至京師高等審判廳,稱“燬宋酬勛位”只是要“與應夔丞同謀損毀宋教仁之名譽,以作其組閣之障礙,非欲將宋教仁殺死”,並稱毀宋名譽也非其本心,“實系趙總理授意”,他作為趙之僚屬,不能不服從。[200]11月8日、23日及12月2日,京師高等審判廳又對此案先後進行了三次審理,[201]認為洪述祖“教唆應夔丞殺害宋教仁,征諸全案訴訟記錄,可得積極之證明”,“該控訴人確系指使應夔丞殺人之教唆犯,證據極為充分,已無研究之余地。其控訴意旨,無非飾詞狡卸,俱難認為有理由”,原判決“引律定刑於法並無不合”,因此判決洪述祖“控訴駁回”,仍照京師地方審判廳原判辦理。[202]

京師高等審判廳還附帶審理了宋教仁之子宋振呂私訴一案。宋振呂提出要洪述祖賠償宋教仁死後其在上海及北京所消耗的費用,至少2萬。洪述祖強硬答復:“我不但不承認賠償他損失,並且我還要令他賠償我的損失。”[203]1919年3月31日,京師高等審判廳判決洪述祖給予宋振呂撫育費1萬元,其余原告請求均駁回。[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