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9章 泄憤之舉
大堂裏一陣沉寂,但孟瑛卻感受到了一些暗流。
從方醒被掛了太子少師的榮銜開始,孟瑛就在天人交戰中。
他知道只要太子被方醒熏陶幾年,等他登基之後,現在的這批武勛絕對沒果子吃。
如今事到臨頭,他反而有些坦然了。
薛祿低聲道:“英國公過完年就去了邊墻,這大概是陛下不想讓他摻和進來。”
孟瑛點點頭,然後說道:“都該消停了,還是那句話,沒人能救誰,唯有自救!”
陳鐘此刻已經把和方醒的恩怨拋下了,他只是想了一下自己死後爵位變成泰寧伯,胸中就像是被大火在焚燒著。
他看看左右,那些武勛大多如此,有人甚至還拉扯著衣服,看似很燥熱。
“要方醒來說話!”
陳鐘覺得不能再這樣了,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將會慢慢等死。
“對,他若是要和咱們生分,那沒說的,以後咱們把他當對手就是了。”
“怕他個鳥!難道他方醒還能扛過咱們那麽多人不成?”
“大不了兩敗俱傷,他對那兩個兒子可是殷切的很,可見是想子承父業……”
“……”
孟瑛聽到這些話只是冷笑,然後給薛祿使個眼色,兩人先後出了大堂。
“如何?”
薛祿臉上的皺紋幾乎能夾死蚊子。
孟瑛失望的道:“一盤散沙,這些人都想著世代富貴,也知道陛下容不得沒本事的勛戚一代代的富貴下去,可偏生就像是喝醉了般的喜歡哄騙自己,奈何!”
薛祿點點頭,說道:“你我在此說的再多,可終究無用,老夫去了。”
孟瑛愕然道:“陽武侯,您去哪?”
薛祿鄭重的說要去了,這必然不是回家去吃飯拉屎。
“冊封太子何等的重要,方德華如何能不到?老夫去迎他一迎。”
孟瑛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看著薛祿大步離去。
他想告訴薛祿,就算是遇到了方醒,你能說什麽?
……
京城是天下的中心,南北行人川流不息。
盧溝河靜靜的流淌著,河邊一長溜鋪子。
這個距離不管是送行還是來京城,都是最佳的駐足處。
這些鋪子大多都是賣些酒食,還有的商家靈活,就多了些京城和北方的特產,給那些沒時間去采買的歸客提供了方便。
薛祿趕到時差不多是中午了。
此刻這裏大多是進京的人,車馬擁擠中,有人在大聲的吆喝招攬客人,有人在叫喊著小心火燭,然後就有人喊自己的錢袋被偷了……
一個小偷得手後就混入了人群中,那被偷了錢袋的一家三口在那裏嚎哭。
衣衫襤褸的一家子哭訴著他們是來探親的,那錢袋就是他們全家的所有財產。
這不是來探親的,而是借著現在戶籍管理松散的機會,想客居北平。
但是全部身家被偷走後,這一家子大概就要倒黴了,沒了活路,只能做乞丐,然後被順天府的人拎出來遣送原籍。
薛祿的目光跟著人群中的一個男子在移動。
“爹……娘……”
那個四五歲的男娃見父母哭的傷心,就惶然抱著母親嚎哭起來。
薛祿冷冷道:“弓箭!”
身後有家丁說道:“老爺,會被彈劾的。”
薛祿的眼皮子跳了一下,眼中多了血色,伸出手去:“弓箭!”
弓箭在手,瞬間薛祿就變了個人。
張弓搭箭只是瞬息,然後微微瞄準,右手松開。
那個男子剛好從人群中擠出來,準備過橋。
弓弦震動,箭矢飛了出去。
橋邊此刻的人不算少,男子腳步匆匆的剛踏上橋,就感覺大腿一震。慣性讓他邁出了這條腿,然後劇痛傳來……
“啊!”
男子撲倒在那裏,股後插著一根長箭,然後竟然還努力地往橋上爬去。
這個場景嚇壞了那些人。
“殺人了!”
一個男子正在看著前方女人的腰身,等見到慘狀後,就下意識的從橋上跳了下去。
橋上一片混亂,男子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錢袋,剛揚起手,身後一只大腳猛地踩踏過來。
手臂骨折的聲音很清脆,但慘叫聲卻壓過了橋上狼奔豕突的混亂聲。
錢袋被身後的那人撿起來,他回身喊道:“這就是偷錢的小偷!”
錢袋在搖晃著,那些慌亂的百姓定定神,然後都一起看向了剛把長弓交給家丁的薛祿。
“本候薛祿。”
有看守這個集市的軍士跑過來,等驗證了薛祿的身份之後,都跪在地上請罪。
薛祿的家丁把錢袋遞給那一家三口的男主人,然後就收獲了近乎於再生父母般的感謝。
“他應當先問錢袋裏是什麽,一一對應後再還給他。”
薛祿搖搖頭道:“這不是問題,那一家三口也不是南方人,你該知道的。”
“是的,你是意外,所以他們必須引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