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4章 父子俾睨當世

老鴇想和方醒套近乎,可陳默的話卻讓她有些心虛。

她在想著怎麽挖出方醒的身份來,然後把鎮樓的那個瀛洲女人悄然送出去,結一份善緣。

她覺得自己的眼光再沒錯了。

所以方醒把問題拋出來,大家都有些尷尬,甚至是冷場後,老鴇笑眯眯的道:“是哪家老爺這般富庶,若是……”

常宇的眼神冷冰冰的看著她,覺得大明禁嫖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這些新人出來做事都不懂規矩,連基本的察言觀色的能力都沒有。

老鴇覺得不對,她僵硬的坐在那裏,覺得冷氣從骨縫裏絲絲外溢。

這裏面有人比常宇更厲害!

什麽老爺和少爺?

是皇帝和皇子!

老鴇幹笑道:“妾身出去看看……”

“要表態就要趁早。”

方醒卻有意想把某些事情爆出去,他伸手按在老鴇的肩頭,然後微笑道:

“大少爺是嫡長子,有問題嗎?”

老鴇覺得小腹發脹,腿間有些發熱,她看到金幼孜的神色麻木,而常宇卻在微笑。

錢暉呢?

右布政使錢暉是木然。

只有曹斐依舊是老嫖客的姿態,那手早就消失在薄裙之下。

金幼孜舉杯飲酒,方醒看著他。

兩人就保持著這麽一個姿勢,氣氛卻越來越緊張。

老鴇覺得自己不該進來的,此刻她再傻也知道金老爺比常宇厲害,而她身邊的這位老爺好像比金老爺還厲害。

年輕有為啊!

看著方醒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可一個是老鴇,一個是威權淩駕於布政使常宇之上的權貴。

她偷看了方醒一眼,就看到方醒在微笑,不知道是和氣還是自信。

“是忌憚我嗎?”

方醒說了這句話,老鴇駭然發現金老爺把筷子一丟,然後指著方醒說道:“你還知道這個?”

“為何不知?”

金幼孜怒不可遏的道:“若非是你,大少爺怎會拖到現在還不上尊號?”

老鴇只覺得腦袋裏轟隆一聲,下身一松,差點失禁了。

這是王爺還是……太子?

尊號,還是大少爺,對政治再蠢笨如豬的老鴇也覺得不對了。

她顫抖著抓住方醒的衣服,只要有人喊滅口,她就準備一把抱過去。

“你們還在忌憚科學,金大人,還是那句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整日紙上談兵,只知道威脅打壓,可敢一戰否?”

方醒振眉道:“各家走各家的路,看看誰更適合大明,金大人,可敢嗎?”

這個方醒,咄咄逼人啊!

閆大建的身體微微前傾,快速的往自己的左邊瞥了一眼。

曹斐在摸女人,很是好奇。

那女人不住的斟酒,用纖纖素手送到他的嘴邊,他笑著喝了,然後又和那女人調笑。

這閹人居然這般的不成體統嗎?

閆大建心中冷笑著,他知道金幼孜忌憚的是什麽。

如果方醒發誓遠離未來的皇儲,那麽誰敢動搖大皇子的太子之位,金幼孜就敢和誰拼命。

可方醒會嗎?

閆大建覺得今天看到了一處好戲,並且能對朝中的暗流理解的更透徹了,對自己以後的站隊有莫大的好處。

所以他從剛進來的忐忑到現在的輕松,不過只是幾杯酒的時間而已。

你們就鬧騰吧,越熱鬧越好。

他正在覺得愜意,方醒的目光轉過來,問道:“閆大人怎麽看?”

閆大建正在喝酒,聞言右手微微一顫,酒杯裏的酒水抖動了一下,從邊緣溢了出來。

他微笑道:“這等大事,卻也是家事,大老爺自然該獨斷。”

這句話很是實在,把金幼孜的不滿和猶豫都給敲了下來。

那是皇帝的家事,而且大皇子是嫡長子,難道你們還敢說二皇子更適合做太子?

百年後的史書怎麽寫?

金幼孜等人脅迫皇帝改立二皇子嗎?

閆大建覺得自己的智慧能讓在場的人自愧不如,不過他卻裝作為難的模樣,嘆息了一聲道:“國事艱難,要協力才好啊!”

方醒是想讓他們表態支持,可金幼孜卻把此事和他的榮銜掛鉤了。

太子少師!

“科學還很年輕。”

金幼孜知道太子之位一定,剩下的就是爭奪對太子的教育權,誰爭到了,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科學對儒家!

“是啊!很年輕,可卻是朝氣蓬勃,並沒有腐爛的味道。”

方醒的話裏有話。

金幼孜不屑的道:“那是人少了而已。”

這話是真理,方醒點點頭道:“不管是儒家還是科學,吏治都是重中之重。”

當科學和儒家在朝野能分庭抗禮時,當科學壓倒儒家成為大明的顯學時,那些科學子弟還會一如現在嗎?

方醒微微搖頭,“但你們教人做人那麽多年,可人還是那麽些人,興旺更替卻如走馬燈般的熱鬧,可教化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