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4章 咱家就想死在海上

戶部門口行兇打死人,兇手兩人和指使者一人全被弄了進去,戶部尚書曲勝放話了,說是這三人要是不弄死,他就上奏章。

上奏章幹啥?

當然是彈劾有人舞弊。

於是金陵城中有些躁動的氣氛馬上就安靜了。

可有一群人卻在後悔。

當那群商人從大宅子裏出來後,消息就傳了出去。

去年捐助新船建造的商人,船隊此次優先考慮他們的貨物。

消息一出,那些去年知道這事,卻對此嗤之以鼻的商人真的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那些捐助的商人給的錢其實並不多,方醒當時並未強迫數額大小,所以看著更像是一個笑話。

不,像是在表態!

“這是以利誘之。”

汪元分析道:“先是威脅,然後讓你失望,現在再給好處,大好處,你說這些商人以後會親近誰?”

黃儉沮喪的道:“這些商人對他和船隊感激零涕,以後必然是下海的力推者,方醒必然會大力扶持這些人,等他們成為豪商之後,南方的商界……加上徐慶那幫子人,老師,南方的商界以後會慢慢的被他給收攏了。”

“這只是第一步。”

汪元微笑道:“你別忘了他的科學,如今科學在南方的鄉間傳播甚廣,等成了氣候,加上這些商人的支持,你說他想幹什麽?”

黃儉失聲道:“他想掀翻名教?!”

汪元依舊是在微笑著,手握茶杯,仿佛是在取暖,“你說呢?”

窗外烈日高照,恍如火爐。

……

方醒的駐地外面求見的商人絡繹不絕,這些商人都是帶著寶鈔而來,直截了當的說要捐助下西洋。

可守門的軍士得了方醒的指示,直接拒絕,連門都沒給進。

“這些人都是投機者,給的錢再多我也不要。”

王賀在南昌掃尾回來了,被曬的有些黑。

“興和伯,王嶽慌了,幾次找咱家,想請你代為求情,說是以後永為你興和伯的……那個啥……”

“我不結黨。”

方醒說道:“王嶽這是病急亂投醫,肯定還向你投誠了吧?不過卻是晚了。”

王賀喝著冰鎮的茶水,舒坦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陛下會收拾他?”

“那是必然的。”方醒的眉間冷肅:“此輩得過且過,沒有擔當,對寧王府的諸多不法視而不見,也不說稟告陛下,這等人如何還能擔當一方首腦?”

王嶽是完蛋了,方醒能想象得到京城的那些人在翹首以盼,希望能接任江西布政使的職務。

“一個王嶽倒下去,等著接班的人都在竊喜,對了,你去看看寧王,開導一番。”

王賀一怔,“難道他要自盡?”

“扯淡!”

方醒說道:“自盡需要勇氣,還得要特點的氣氛和環境,他養尊處優多年,哪來自盡的勇氣,去吧。”

除去一個崇禎帝殉國之外,明末那些藩王有投井自盡的,有不屈服被殺的,但大多數都是被俘,最後也沒逃脫那一刀,算是為了自己家族幾百年的養尊處優,於國無益付出的代價。

王賀去了後院,被人帶著進了一個小院。

一進去就看到朱權在院子裏站著,身邊跟著兩個黑刺的軍士。

朱權站在樹蔭下,擡頭看著枝葉之間的空隙形成的斑點,竟有些出塵之意。

“見過殿下。”

朱權緩緩低頭側身,看到是王賀,就問道:“王嶽倒黴了?”

王賀走近些說道:“這個奴婢不知,不過想來他不會好過。”

“那就好。”

朱權負手而立,說道:“讓方醒把本王的琴拿來,還有江訓也弄過來。”

王賀看著他依舊是高高在上,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禁心中微怒,就說道:“琴在南昌,江訓已經在押解進京的路上了。”

朱權眉間黯然,說道:“千般罪過都在本王,何必去為難他人。”

這人還以為自己能和皇帝扳手腕?

王賀這才知道方醒讓自己來開導的意思,就說道:“殿下,這是謀逆,江訓等人絕無幸免,流放是最低的,所以您此刻應當……奴婢覺著您現在應該寫封請罪的奏章更好些。”

朱權白皙的臉上浮起了紅暈,他不屑的道:“你算是什麽東西?不過是我家的家奴罷了,也配來說本王嗎?滾!”

王賀一時惱怒,就說道:“咱家……當年文皇帝可是拍過咱家的肩膀,你……罷了,奴婢告退。”

朱權喝道:“站住。”

王賀後悔來這一趟了,可他卻不敢得罪朱權,只得止步,垂首聽著。

朱權冷冷的道:“方醒為何扣住本王?”

他本以為會被馬上轉到北平去,誰知道方醒卻帶著他一路到了金陵,目前還看不到去向。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的等待,即將到來的處置。

王賀聞言忍不住挑眉道:“殿下,此事您該去問興和伯,奴婢只是監軍,卻監不到您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