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惡心人的懸賞

國子監目前分為南北,而南國子監指的就是金陵。

作為金陵國子監的五經博士,言鵬舉一向兢兢業業,在國子監裏的風評極好。

走在校舍中間的路上,那些學生們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冷淡,但是神色中帶著些隱晦的興奮。

這是言秉興私生子事件爆發後的後遺症。

現在還好些,剛爆發出來的時候,言鵬舉幾乎是在強忍著羞辱在國子監行使教授的職責,那種煎熬真的比肉體上的痛苦更加讓人不堪忍受。

但是言鵬舉就這樣堅持下來了,而且依然兢兢業業,於是師生們對他的看法也在慢慢改變。

言鵬舉面色堅毅的回到了辦公處,剛坐下,學正武平就來串門。

“言大人,聽說了嗎?”

正如同幾百年後的辦公室文化一樣,言秉興好奇地問道:“什麽事?”

武平回頭看看身後,然後才一臉神秘地說道:“有人下了重賞,只要能幹掉興和伯,一萬兩!一萬兩啊!”

言鵬舉的身體猛的松了下去,好似在慶幸著什麽。他喃喃的道:“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

武平一臉八卦的道:“據說南邊的賊人都心動了,而且……據說……殺了那個莫愁也有五千兩,言大人,這事兒鬧大了……”

言鵬舉眨巴著眼睛問道:“多久的事?本官怎地沒聽說過?”

武平興奮的道:“剛得的消息,報信的人已經去了殿下那邊。”

言鵬舉這才想起那些學生的興奮從何而來。

“這些人是想幹什麽?大逆不道!”

言鵬舉正色道:“雖然看不慣那人,可買兇殺人這等事卻出格了,抄家滅族都活該!”

武平幹咳一聲道:“是啊!不過言大人,此事……下官想到了一句話……”

“什麽話?”

武平拱手轉身,輕飄飄地說道:“乘勝……”

言鵬舉呆呆的坐在那裏,一直在發呆……

“小人啊!”

武平是學正,想往上升,就必須要找到空缺。可國子監的位置就那麽多,除非有人調走或是落馬,否則他就得繼續熬著。

而自從上次言秉興的事爆發後,言家的聲譽掃地,言鵬舉在國子監的日子並不好過,上面的祭酒等人都曾經考慮過換掉他,或是把他調到繩愆廳。

可言鵬舉硬是用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頂住了這一波羞辱,然後慢慢的穩住了自己的位子。

但仇恨是肯定的,而且這仇恨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越來越濃烈。

武平腳步輕盈的走在國子監中,那些學生看到他後都拱手側身,他也微笑著點點頭。

——好一個學正!

……

“可笑!可鄙!可殺!”

朱瞻基用三個詞總結了此事,可賈全卻有些憂慮。

“殿下,防不勝防啊!”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朱瞻基冷笑道:“這是惡心人的招數,北方沒人敢這樣做,南方的膽子卻是極大,可見父皇的話再沒錯了,南方不好管啊!人心向背只在君王的一念間。”

這話賈全懂了。

南方人傲嬌,而且對君王不怎麽買賬,一不滿意人心就歪了。

誅心之語!

……

“五千兩?”

方醒一臉的驚詫莫名,看看身邊有些不安的莫愁說道:“少了!在我的眼中,你就是無價之寶。”

再也沒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了。

王賀看到莫愁的眼中瞬間多了一層朦朧,看向方醒的目光溫柔如水,頓時就暗自嘀咕著:這興和伯對女人的手段果然是厲害啊!就是女人少了些。

“興和伯,你可是一萬兩啊!”

對於王賀來說,男女之情就是鏡中花,水中月,郁郁之下,他就“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方醒正享受著這柔情蜜意,聞言就隨口道:“惡心人的事情,一看就是文人的手筆,若是武人,那會直接行動,而不是說出去惡心人,還讓人警醒。”

……

“好!”

言秉興聞訊大喜,令人去把飛燕招來——自從他的名聲臭了之後,就再也沒有納過新人了。

“老爺,那人死定了!”

管家歡喜的道:“南邊的賊人可不少,哪天不小心就能弄死他!”

言秉興搖搖頭道:“難,不過此事大喜,這月府中的人月錢加倍。理由……老爺我今日身體大安。”

……

方醒坐在馬車上,摸摸胸前的鋼板,然後信心十足地說道:“那些宵小不來則已,一來本伯就要為民除害了。”

馬車左邊的王琰沉聲道:“興和伯,此事不可小覷,那些人肯定有弓箭。”

朱瞻基擔心方醒會被人幹掉,幹脆就派出了王琰來保護他。

馬車右邊的辛老七也贊同道:“老爺,草莽之中藏龍臥虎,還是小心為上。”

方醒的身體往後靠了靠,說道:“自從先帝整頓各地衛所之後,賊人就少了許多,留下的不是好吃懶做,就是窮兇極惡,再不肯去地裏刨食,我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