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呵斥徐景昌

方醒走出解縉家的院子,對辛老七說道:“老七你馬上進宮求見太子,就說定國公來了方家,看看太子是什麽一個意思。”

等辛老七走後,方醒才慢騰騰的,一邊吃著花生,一邊往前廳去。

書房那是個私密的地方,非相信的人不得進入。

所以徐景昌在前廳裏一直在回想著他和方醒之間的事情。

是從……交趾開始的吧?

在交趾,方醒用冷酷而冷靜的指揮震撼了徐景昌,讓他知道,原來征伐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而等開始建設交趾時,方醒那揮灑自如的手段,讓徐景昌多了一眼看不到邊的田地,還有那些被京觀嚇得乖巧無比的俘虜。

等回京後,方醒的手段也讓徐景昌暗自心驚。

一個伯爵,他怎麽就敢得罪天下文人!他怎麽還敢得罪勛戚!!!

可方醒就得罪了,而且最近還得罪了藩王!

這個瘋子!

左邊的墻上掛著一對牛角,上次方醒好像說過是什麽犀牛角,是從交趾捕殺的。

這個代表著攻伐之利。

右邊的墻上掛著一幅畫,畫上面是一些讓人看了莫名其妙的線條,這個徐景昌知道,好像是什麽數學和物理的東西。

這個代表著學識之豐。

文武雙全!

前廳這麽布置,是在隱晦的向客人展示主人的心胸。

腳步聲傳來,方醒輕輕拍去手中的花生皮進了前廳,淡淡的道:“定國公可是稀客,方家蓬蓽生輝。”

徐景昌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從椅子上彈起來,然後一臉苦澀的道:“德華,今日哥哥我來認錯了。”

方醒的腳步不停,坐到了主位上,然後從袖口裏摸出一把花生道:“吃吧。”

吃東西?

徐景昌愣了一下,然後學著方醒剝殼,把小小的花生扔進嘴裏。

味道不錯,若是往常的話,徐景昌大概會要些帶回家去,可今日就算是龍肉擺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動筷。

看到方醒的眼中只有花生,徐景昌幹咳道:“德華,哥哥錯了,不該沒聽從你的勸告,那常悅樓哥哥不要就是了。”

方醒把花生殼仍在桌子上,淡淡的道:“那些人是怎麽誹謗我的?”

“哪些人?”

徐景昌一下沒反應過來,等方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後,這才懊惱的道:“那些酸儒說……說陛……說你遲早會是全家流放的結局。”

“是說陛下時日不久了吧?!”

“噗通!”

徐景昌面無人色的滑坐在地上,然後又慌慌張張的爬起來,強笑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誰敢這麽說?那可是大罪!”

方醒盯著他道:“那些人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就等著太子上位後群起而攻之,想弄死我,可對?”

徐景昌點點頭,苦笑道:“哥哥我家大業大,不敢冒險啊!”

這就是被富貴日子消磨了意志的勛戚,想起徐增壽的擔當,方醒不禁心中喟嘆。

勛戚們一代不如一代,這和教育方式有關系。從朱元璋大殺功臣開始,哪怕朱棣展現出來了自己不是卸磨殺驢的帝王,可不少勛戚還是采取了棄武從文的教育方式。

連張輔都在從文,可見武人的地位漸漸降低不是誰幹的,而是整個大階層的統一看法。

方醒微不可察的嘆息道:“其實武勛有這等想法很正常,從前宋開始,武人就斷了脊梁骨,再被蒙元人打壓了差不多一百年,就算是到了現在,武人看見文官依然是有些發憷,為何?不就是武人不能參政嗎?武人的利益就全憑著陛下的意志升降,所以你們怕了,想妥協了,甚至想跪地求饒了……”

“當年的老定國公何等的英雄,為了陛下他敢直面死亡,死而無悔。陛下為何不顧先皇後的勸阻,一力把定國公的爵位變成世襲?”

“陛下當時撫著老定國公的屍骸慟哭,心中何等的悲痛!何等的不舍和懊悔!可若是看到今日的你是這般模樣……罷了,這不是方某有資格說的事!”

方醒的話就像是匕首刺在徐景昌的心上,他先是眼眶微紅,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就在方醒以為這人能知恥而後勇時,徐景昌的神色一變,變得為難起來。

“德華,哥哥知道這些,可哥哥我不能上馬領軍,也不能入朝議政,只是想養家糊口,以後把先父的這枝傳承下去。”

方醒心中一沉,怒火就不可抑制的冒了出來。

“生娃生娃!生再多,當爹的不能做個好樣子,孩子會出色嗎?啊?!”

武勛本該是方醒的同盟軍,可這幾年下來,方醒早就看透了武勛的本質。

“都想著富貴子孫,可卻沒想過給了你們富貴的大明,都坐著享受,卻不管外面依然有異族在虎視眈眈。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