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擊殺(第2/2頁)

這時對明軍來說局勢已經無可挽回了,大量的敗逃兵馬如亂爬的螞蟻一般,毫無建制也毫無抵抗,人群之中,只有穿著大紅官袍的洪承疇最為顯眼,其身邊還有幾十將領和數百親兵內丁,他們一起往西突圍,試圖脫離戰場。

但孫耀剛剛已經派了兵馬來擊殺盧象升,此時又怎會放過洪承疇?大量的縱隊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插包圍,隱隱已經把洪承疇圍在陣中。

王長富這時問道:“這洪某人要能活捉還是有機會的,大人意下如何?”

張瀚心念一動,但很快就搖頭否決!

洪承疇是個能幹的人,才幹沒得說,他其人先後不過是提學和兵備道,再為巡撫,提拔很快,根基很淺,海內均無名望,對招撫明朝士大夫來說,其中用處不大。

要說才幹,和記的體系內當然也需要有才幹的人,但洪某很顯然短期內不能適應這種體系,需要多年時間融入,而和記體系內也沒有高位給這人,難道請進來當大爺?

當然這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張瀚從來就深惡此人!

洪承疇在大同時一直謹慎小心,不敢與和記為敵,這是其謹慎小心之處,但不得不說是有道理的,其潛意識相當的準確,張瀚確實對他飽含惡意,如果不是當時和記不能顯山露水,太過引起朝廷的矚目和關注,以免壞了大局,當年張瀚就會派人刺殺洪承疇。

對洪承疇,張瀚沒有太多的評價,其內心最根本的評價就只有四個字:漢奸,敗類。

千古艱難唯一死,洪承疇哪怕投降,張瀚也不會太苛責,畢竟戰敗投降在西方來說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但此人降後替多爾袞出謀劃策,竭盡全力,這就該死了。後來坐鎮南京,撲滅南明的反抗力量,為了清廷一統可謂是不遺余力,其行簡直是令人發指。

張瀚搖頭,說道:“算了,憑白要多死傷將士,這些大臣也不會投降的。”

王長富倒是深以為然,畢竟從遼東到別的地方,武將有跑的也有降的,文官中投降的真的是鳳毛麟角。

剛剛盧象升的決死沖擊更是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果然大明文官還是相當有操守。

“一會收斂明軍將士屍體,在城南挖個萬人坑安葬,天還熱,不要耽擱了。”張瀚神情似悲似喜,自從萬歷四十五年至今已經十年,今日會有兩個在史書中鼎鼎大名的名臣死在自己手上,真是不知道該做何想法。

“千總以上諸將,辨認清楚身份,分別埋葬,洪承疇,盧象升二人,尋上好棺木葬之,我會親臨葬禮的,不管大家陣營如何,這種忠臣義士還是值得尊敬的。”

在場的人諾諾連聲,不知道為何張瀚要在這時候安排敵人的身後事。

而且不管怎樣,洪承疇還在城下左沖右突,其部下一直在奮力突圍,沒準還真的能叫這人跑了,要是真的走了,張瀚在這裏安排的“葬禮”就有點滑稽了。

張瀚看看眾人,笑道:“走不掉的,孫耀心黑的很,早就安排好幾重人馬,一定要逮個大魚才安心。”

果然也不出張瀚所料,孫耀在洪承疇等人前後安排了十幾道防線,連大量敗逃的明軍都不去追,張瀚從來不鼓勵斬首記功,一切以是否達到戰役目標為準,比如這一次,目標就是援助新平堡,救出張瀚本人,在大目標下可以細分多少小目標,比如斬殺或俘虜明軍大員,俘虜多少將士,轉化使用多少明軍,或是安置為工人農民,軍政司和軍法司都是有詳細的規章制度,不可能以簡單的首級來計算將領的功績。

所以明軍要跑只管跑,如潮水般的步騎邊大半往東邊跑了,孫耀也懶得追過去。沒有騎兵也不是戰兵,也沒有輜兵和工程部隊,更沒有後勤醫療野戰醫院,帶著礦兵打贏這一仗,解了新平堡之圍就足夠了,要是他帶著礦兵一路追到陽和,趁著明軍新敗奪下陽和衛城,未必不能辦的到,就算趁亂再去打大同,可能也是有機會。但孫耀絕不會這麽做,以將士的鮮血和性命染紅自己的衣袍,這等事在和記內絕不會得到認同,反而是會拉低自己的形象,影響張瀚對其性格稟賦的判斷,那可真是因小失大。

在多道防線的阻攔下,洪承疇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他內心也是越來越惶急害怕。

剛剛如果沒有人攔,他直接自刎死了也便罷了,現在求生欲望起來了卻又無法突圍而出,這心裏可真是憋屈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