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稅賦(第2/2頁)

被攆去台灣,一個來回近三個月,對一個在頂級的官員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和記內部,未必不會有人想著要頂替孫敬亭,人選很多。

就算自己不想或清楚內情,也害怕中層的這些人想頂著自己的上司爭一爭,萬一爭上了,可是連他們在內都是水漲船高了。

這種風潮必須按下去,張瀚的抱怨一傳出去,所有人都會明白孫敬亭的地位不變,張瀚並沒有換人的打算,也就可以偃旗息鼓了。

田季堂久在張瀚身邊,當然知道這位一言一行都有深意,當下配合著說了幾句,待公廳裏的人都退出去,田季堂微笑著道:“大人對孫政事也是沒有話可說了。”

張瀚微微點頭,說道:“也是孝征兄自己能幫的上手,不光是我和他是朋友或姻親。”

田季堂是孫敬亭一路帶出來的舊部,聽了張瀚的話,當然滿懷欣喜。

“你也不要操心孫孝征的事了。”張瀚看著田季堂道:“外頭最少有十幾撥人等著我見,這一次叫你過來,就是要談一件要緊的事情。”

田季堂沉聲道:“大人是說稅收的事吧?”

“看。”張瀚滿意的道:“響鼓不用重捶,一說你說懂了。”

“不是說打算並入工商司?”田季堂道:“工商司劉司官不會生意氣嗎?”

張瀚淡淡的道:“他敢嗎?”

田季堂只是順嘴一說,聽了張瀚的話,臉上立刻就有了笑容。

換了別的勢力,任用官員調整所管範圍多半會生事,特別是大明官場,無事還要生非,況且是真的有事。在和記,調整職權範圍就是看需不需要,張瀚的毫無爭議的權威之下,所有的規矩和權力範圍都是他一言而決。

這就是開創者的好處,繼承者想對舊有框架做一點改變都很困難,因為他沒有改變的權威和天然的法理依據,中國歷史上的改革很多,帝王主導的也很多,真正成功的屈指可數,主要原因就是成規難變,利益集團一旦形成了,那可就不能輕易打破藩籬了。

就以軍政司來說,開始是很多事情軍政司一把抓,現在分了工商出來,也分了軍工司出來,原本軍政司的官吏都分了不少出去,李東學的權力範圍被剝奪了三分之二,若是換了百年之後,利益固化成型之後,想做這樣的事就太難了。

既然張瀚決定了,田季堂也知道他的脾氣秉性,當下沒有二話,只道:“請大人吩咐吧。”

“嗯。”張瀚道:“征稅這事是必不可免的,我和記不是在開善堂,該有的收入就必須有。只是買賣城好似新植小樹,不可大力晃動。所以征稅是要征的,但要分層次和先後,先征漢商的稅,稅率定在其利潤的百分之五,這和大明商稅是一樣的,然後是征俄羅斯人的稅,也是和漢商一樣的稅率,等何時能征蒙古人的稅,這暫時我還沒有定下來。另外就是農稅,我們和記在草原上開墾了大量荒地,現在逐漸吸引了大量的佃農來耕種。此前的模式是和記建立屯堡,然後提供安家之處,耕牛種子農具都是和記的,佃農則將收成的六成交給我們,我們再收儲,發賣,獲利之後按股本分紅給軍司人員和軍官。這種模式目前來說還算成功,台灣和寬甸等處也是多半用這樣的模式。還有一種,就是佃農不拿糧食,由我們完全雇傭,所有一切都是我們提供,還按月給銀,算是長雇工,這種模式是要漸漸改過來的,種地不象做工,不那麽容易監管,農政司的人漸漸要把精力全用在提升產量和改良品種,督造水利工程諸事上,不可能一直監督佃農勞作,可能多半佃農有天良,知道用心勞作來回報我們,但時間久了,必有奸頑之輩於其中生事,一粒老鼠屎可能壞一鍋粥,我們不必冒這個險。”

田季堂大為贊同,簡直是擊節贊嘆!

張瀚對人心的和人性的了解太深了,簡直和年紀太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