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牧羊(第2/2頁)

和裕升在李莊這邊幾乎是沒有荒地的,原本有一些不太好的地塊,現在全部是成了工場區和宿舍區,不過在西南地方還是有一些不好耕作的地,中間地帶是丘陵區,四周是留著放牧的草地,和裕升在四周造了一圈畜牧,養著過千耕牛,長成的小牛都是交給李莊四周的佃農們使用,當然也不是免費用,佃農要付出一些代價來租,另外牛養死了也要賠償,如果采用大農莊式的包用耕牛,張瀚感覺佃農在使用和養育上都會不用心,還是用現在的這種形式好。

除了牛之外就是以羊為主,大約有一萬多頭,這裏的植被肯定不夠羊吃的,只是不無小補,四周還有一些土地種了苜蓿,另外軍司會購買農民打的幹草,這樣才維持了這裏羊群的規模。

養的這些羊,還有一些雞舍,豬欄,都是向李莊的軍營區提供肉食,近來也向罐頭廠那邊提供肉食邊角料。

張瀚趕到時,日影西斜,眼看就要天黑了。

俄木布洪正在一處草場上做活,天氣已經很和暖了,這個蒙古人中最尊貴的小台吉還穿著一件破爛的羊內襖子,手裏拿著叉耙正在叉著幹草,把一摞摞的幹草叉成一個巨大的草堆。

四周全是羊群,另外一群放牧的正在把羊往羊圈裏趕。

這裏放羊的多半是四周雇傭來的年紀偏大的農民,不少人須發皆白,腰也躬著,人們多辦帶著狗當幫手,張瀚一行人接近時,牧羊犬們一起吠叫起來。

幾個明顯是軍情司的漢子轉過身來,先是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這邊,待看到是張瀚和楊秋前來時,各人先是面露歡喜之色,接著就是神色一緊。

一個軍情人員把俄木布洪帶了過來,俄木布洪臉也臟兮兮的,黑的不象樣子,鼻子下掛著一長溜的鼻涕,不大的眼睛裏滿是緊張之色。

“還不趕緊拜見張大人。”帶他過來的軍情人員推了這半大的小子一把。

張瀚感覺自己麾下的人對北虜都沒有好感,哪怕是老弱婦孺,這也難怪,大同這樣的邊境和北虜廝殺了二百來年,雙方說是有血海深仇是一點不過份的,可能自己眼前一個不起眼的拾糞老人,當年也是邊軍的一份子,和北虜廝殺過,也可能某個農戶的家庭,祖上就有死難於北虜入關打草谷的血腥戰事。

被推了一把之後,俄木布洪一下子醒過來似的,他猛的跪倒在地上,趴在地主先猛叩了幾下首,接著便是匍匐向前,抓著張瀚的衣袍下擺,哭叫道:“張大叔,饒了我吧,我父汗也不是有意要和大叔過不去,是阿成台吉和習令色他們慫恿的。”

眼前這半大小子哭的跟什麽似的,張瀚也是心生感慨,在這種末世的世道,不論是世代相傳的貴族還是平頭百姓,一旦行差踏錯,保護不了自己的家族,親人就難免要遭遇這樣的不堪境遇。

其實張瀚對俄木布洪還算是好,歷史上土默特部先是被林丹汗擊敗,數年後俄木布江在心腹的慫恿下投降了皇太極的滿清,不過當時土默特已經被打敗,皇太極認為他不能和真正歸附的蒙古貴族相比,只留給俄木布洪少量的土地和台吉身份,並且嚴加看管,隔了不久,就有人告俄木布洪謀反,皇太極立刻派兵將這個土默特的首領押解到沈陽,加以囚禁,並且廢為庶人,沒隔多久,俄木布洪就“病死”了。

看著哭的哽咽過去的蒙古少年,張瀚回頭看了一下楊秋,這一下真算是錯有錯著,這種囚徒的處境和艱苦的生活環境擊跨了從來沒吃過苦的小台吉,底下張瀚只要推恩以待,估計日後在草原上會有一個十分聽話的代理人。

“起來吧。”張瀚臉上不動聲色,語氣頗為溫和的道:“知錯能改就好。你父汗並非死於我之手,而是阿成台吉令人刺殺而死,此事等你回到草原上就知道了。”

俄木布洪真正跨下來的原因不僅是吃了苦和受到些淩辱,最關鍵之處還是他知道父汗已經死去,他貴為大汗長子,然而從未想過在這個年紀就要承襲汗位,而且土默特部內鬥的厲害,各般勢力連蔔石兔汗這個成年大汗也搞不定,俄木布洪一聽說父汗已經死了,頓時就感覺天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