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祝禱(第2/2頁)

這時墩堡上也是人聲鼎沸,堡墻上的人打起火把,將三層高的墩堡照映的雪亮,這個墩堡有一隊輜兵和幾個炮手加十來個民夫,此時全部站在墩墻垛口之後,有個隊官模樣地叫道:“下頭的兄弟,你們是進堡還是只在外休整?”

溫忠發答道:“我們休整一刻鐘時間,叫馬回一回體力,然後就走。”

上頭的人道:“是溫百總,我知道了。”

溫忠發已經多次突圍而出,附近墩堡軍台的人都已經認識他,倒也沒有人懷疑這一小隊騎兵之中居然還藏著張瀚,這個和裕升的主宰者。

騎兵們又休整了片刻,墩堡上則是開始做準備,那些奔襲而來的北虜騎兵也很乖覺,他們在一裏之外開始分散,進入半裏左右時更是四散而馳,在張瀚眼中,似乎到處都是跳躍奔騰的北虜和他們的馬匹,這些北虜發出怪叫,聲響猶如浪潮般襲來,似乎將這個小小墩堡圍的水泄不通,然而溫忠發等人卻是神色不動,他們喝了水之後就站著休息,同時開始扭動腰身。

禿頭向張瀚提醒道:“大人不可站著不動,一會還不知道要騎行多久,最好活動一下腰身。”

張瀚這時才感覺到腰身有些僵硬,雖然騎出來的時間不長,但與敵交手一次,又是最快的馬速奔出七八裏地來,他的大腿兩側和腰身都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覺。

張瀚在內心苦笑道:“看人挑擔不吃力,原本看將士出征並不覺得什麽,感覺我已經做到了最好,現在才知道他們的勞苦和危險!”

足足過了一刻功夫,墩堡上方向離的近又密集些的地方打響了好幾炮,將北虜騎兵們驚的遠了一些,這時溫忠發猛然上馬,揮手就要下令出發,這時他才又看到張瀚,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他向張瀚問道:“隊官,走不走?”

張瀚不動聲色的道:“溫忠發你切不要再問我,我平時主理全局,這樣帶一小隊騎兵出戰的事從未幹過,你要記得隊官只是你對我的稱呼,這個小隊你才是隊官。”

溫忠發抹了把臉,禿頭在一邊嘿嘿笑起來,溫忠發瞪眼看他一眼,罵道:“狗日的禿頭開道為前導,我和三人在後,隊官在中,其余人在後,隊為長蛇,隊官兩側不要加人手保護,各人沖,目標是西南第九台!”

第九台距離集寧堡整整四十五裏,也就是說去掉此前的這些路程,最少還要奔馳三十五裏以上,馬匹也不可能一直以沖刺的速度前行,也就是說抵達第九台需要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正好也是天亮之前。

“如果我們一個台一個台的沖刺,躲避,再沖刺,這樣耽擱的時間就太久了,天亮之後我們如果抵達不了數十裏外就很危險,這裏畢竟是北虜重兵集結所在的地方,逼急了他們派出過千甲兵來兜我們,那就無論如何也跑不掉……”盡管張瀚說一切指揮都交給自己,溫忠發還是向身後的張瀚解釋著。

張瀚點頭微笑,說道:“而且也不能弄的他們過份難看,不然的話攻打軍台他們下不了決心,打墩堡還是敢的。”

一個墩最多三門佛郎機加十幾二十支火銃,北虜拼著損失幾百人肯定能攻的下來,只是集寧堡和那些大的軍台在,北虜不願損失人手去攻打這些墩堡,其實張瀚感覺若是自己在北虜那邊指揮,肯定是集厚兵一個個將墩堡軍台定點清除,不過北虜那邊內部矛盾重重,將士缺乏信心和軍紀,就算主帥下這種決心也未必能堅持下來。

人們開始縱騎奔馳,四周明顯有不少北虜騎兵在圍攏過來,但在溫忠發的帶領下騎隊沖出的地方並沒有北虜阻擋,最近的也在數百步外,張瀚借著月色看到不少戴著大帽或是瓣兒盔的牧民和騎兵在大聲吵嚷著追過來,在月色下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人的臉龐,張瀚奇怪自己並不怎麽緊張,他的身體緊緊貼合著馬匹,感受馬匹身上的熱度和令他臉龐癢癢的鬃毛,他並不怎麽在意那些圍攏過來的北虜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