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吉期(第2/2頁)

他們是張瀚身邊少有的讀書人,去年張學曾就說叫這兄弟倆過來幫手,結果“因故”一直未能成行,想來張學曾當時有一些一廂情願,他看好張瀚的能力和未來的潛力,但在蒲州張家那邊,對張瀚這個已經是旁支的子弟肯定不怎麽看好,一個幾萬資本的小商家而已,值得兩個秀才棄文學商的來當他的幫手?

現在一切都是不同,三月間張氏兄弟聯袂而至,後頭還跟著十來個張氏宗族的人也一並來了,張瀚考察之後剔除了幾個不合格的,給了一些銀子送回家去,也顧不得那些人臉色難看,留下來的多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人,最少表面上合格,但用下來怎樣,現在還是不知道的事情。

張續宗和張續文畢竟是二十不到的秀才,人很聰明,能在科舉制度下玩的轉的人,做別的事也學的很快,這兩人呆了一個來月已經成為張瀚身邊很得力的助手,比起原本掃盲班出身的書啟官來,這兩人的知識儲備充足,通曉天下大勢,可能和張學曾的教育方式有關,這兩人在兩年前還在延綏和固原還有大同,宣府,薊鎮一帶都遊歷過,走的是孫承宗當年的路子,中秀才之後遊歷天下,增長見聞,張瀚也是感慨,蒲州張家也不愧是世家,就算現在已經倒了牌子,底蘊畢竟還是一般的小家族沒得比,就這兄弟倆的秀才的含金量,普通士紳之家的秀才是比不了的,那些自己苦讀出來的酸秀才,更是天差地遠。

費了一番唇舌後總算了進常家府門,和張瀚的門第不一樣,張瀚因為已經有了官身,門首用的是五開間的大門房,這當然還是逾制,不過現在也沒有人來管,常家這裏是三開間的門首,人擠的滿滿當當的,張瀚可算是好不容易進了門。

常寧的母親李氏也趕了過來,看著張瀚臉上仍有不悅之色,張瀚也不怎理她,問了聲好,便是往堂房去。

大約李氏還掂記著靈丘城裏的鎮國中尉,在這個貪財的婦人看來,攀上宗室,日後錢財大捧的來,她眼界很淺。

進了屋,常進全和常進有都在,還有幾個近支嫡脈的常家尊親,幾個人一並排的坐著,張瀚走到常進有的身前,撩起袍角,跪下道:“見過大舅舅。”

他又轉了一下角度,說道:“也見過二舅舅並各位尊長。”

常進全笑道:“過了今日就可以‘請期’,當然日子早就定了,你就可以改稱呼了!”

張瀚一時無語,叫了多少天的大舅舅,結果要改稱嶽父大人,還真是有點兒別扭。

張瀚不說話,常進有倒是說道:“我近來心裏常提醒自己,莫叫瀚哥兒為大人或是東主,但每日聽他們叫,自己在心裏常常想事時就是這稱呼,結果現在瀚哥他要叫我嶽父,坦白說,我也別扭的很。”

屋中諸人一時先是啞然,接著便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常進有又對張瀚道:“寧兒是我的心尖子一般,我妻俗氣,又無兒子,只她這麽一個女兒,美貌自不必提,自幼卻是秀外慧中,聰明之余還兼有大氣,府中的一些事,叫我妻去管,必定上下不合,自寧兒十來歲後,叫她管上下的事,結果事事和順。然而因細故帶她到新平堡來,卻是相中了你,這也是天數命運,旁的話我也不必多說,只你要待她好,否則我必不饒你……就算你再支持我做那些愛做的事,也是不成。”

眾人又復大笑,張瀚卻是聽出這個技術宅的堂舅舅對常寧的呵護和疼愛,這畢竟是一個極為疼愛女兒的父親,說的也是正兒八經的心聲,雖是好笑,其實也有一些心酸。當下張瀚正經的叩了個頭,然後才道:“請大舅舅放心,寧妹妹到我家,必定也是和在家裏一樣,甚至更好。至於大舅舅,當然是愛做什麽便做什麽了。”

最後一句,張瀚也有些玩笑意味,眾人又是笑將起來。

常進全感慨道:“瀚哥兒你先起來罷……李莊那邊的很多事,開初我只當是胡鬧,現在才知道畢竟是瀚哥兒你厲害的多,近來聽說鐵器賣的特別好,回款極多,使得和裕升的周轉再無問題,具體的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