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沖擊(第2/2頁)

這人卻正是玉娘。

她的脾氣,孫敬亭很了解,在臨行時發覺玉娘在收拾行李,正打算不告而別,孫敬亭無可奈何,只得也不和孫安樂說,將這古靈精怪的堂妹帶了出來……若是他不帶,孫敬亭很擔心玉娘自己亂跑出事,帶了出來也是樁頭疼的事,只得約法三章,不得亂跑亂說,不得暴露自己,有事需得商量了之後再說,玉娘倒還算聽話,出來已經好幾天也沒有暴露,孫敬亭好歹松了口氣。

張瀚在新平堡與常家要結親的風聲也是傳揚開來,原本孫敬亭打算找個機會與張瀚說說玉娘的事,這一下也只好作罷。

不管玉娘是什麽心思,孫安樂那頭,估計很難有可能同意獨生女兒給人家做妾。

張瀚的地位和實力都遠超出孫家,可孫家也有自己的地位,又不是吃上飯的人家,孫安樂也不是喜歡巴結權貴的人,不然的話幾年前一個知州聽聞玉娘相貌過人,差人來提親,當然也是做妾,卻是叫孫安樂一口回絕了去,若叫人知道孫玉娘到底給人做了妾,恐怕孫家的臉面沒有地方放。

玉娘自己心中也很難過,在靈丘時,她把一切想的很美好,並騎塞上,與張瀚說說笑笑,夕陽之下,草原之上,她與張瀚並騎飛馳……

她不知道這其實不怪她,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原本就是愛幻想的年紀,而一見鐘情對她來說也不奇怪,張瀚的年紀,相貌,氣質,原本也該很容易吸引住她。

只是這一切都有一個錯誤的前提,那就是張瀚已經有了門當戶對很滿意的結親對象……

玉娘的眼中,還有一絲抹不去的倔強。

出身和成長的經歷使她就有這樣敢愛敢恨也有擔當的性子,不論如何,她不會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她在靈丘看過張瀚打放火銃,在出發前的幾天,請孫敬亭弄來一支鳥銃,連續打放了幾天,其實在人群中只是混水摸魚的水平,好在她膽子大,沒有裝填錯誤,只是比旁人要慢了許多,這一輪大半人已經打放過了,玉娘才裝填好,看看四周的人多半打放過了,就連常威那小子也是很快,常威在新平堡住的那陣子就和梁興相處的很好,每天都到訓練的校場去,打放火銃也學了好一陣子了。

這東西說復雜很復雜,從學會到精通要有很長的路要走,說簡單也是簡單,不是蠢笨到家的人,半天下來就能打的有模有樣。最長不過一個月,從裝填到打放就很熟悉。

玉娘看準的人就是韓老六,這人胳膊都被打殘了一只,不過臉上兇殘之氣還是叫她心驚,東山會的環境很復雜,打群架是常有的事,玉娘也從小習武,不該見的場合也見過多次,自己也經常男裝出門,不然孫敬亭打死也不會帶她出來,可是無論如何,她沒有見過這種兇殘到極致的面孔,眼前的這張臉,幾乎從裏到外都顯露著殘忍和暴戾的色彩。

韓老六已經棄了佩刀,他一只手也不好使,他的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小小的車陣,看著自己的人團團轉殺不進去,又看到新的一輪火銃打響,火光似乎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銃管也似乎也伸在自己鼻子底下,打光時的火光,冒出的白煙,還有砰然的巨響,這一切都叫他已經陷入了呆滯狀態,他從插袋中取出一支鐵矛,相準了一個在車陣偏後地方裝填著的人,有車陣擋著,直接投很難命中,戰場上還有人的慘叫,馬的嘶鳴,人馬都在兜圈亂跑,火銃的砰然巨響,煙氣,火光,刺鼻的硫磺味道,這導致很多人投槍和骨朵都扔偏的厲害,韓老六努力把自己的心沉靜下來,手腕不停的在上下輕微移動,他打算拋投過去,算算正好可以命中那個少年的後背。

這個目標,也是韓老六相準了的,他覺得這人就是這車陣的東主張瀚,年紀相符,衣飾也明顯與普通人不同,雖然也有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但那個神色有些青澀,還有一點慌張,年紀也偏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