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這天夜裏,朱鐵悄然而至。秦天亮一眼見了,不禁大吃一驚,壓低聲音問道:“你來幹什麽?”

朱鐵說道:“一號讓我來的,讓你幫忙把江水舟和王半仙救出來。”

“救他們?”秦天亮顯出了為難的樣子。

“你放心,他們沒落到共黨手裏,是那幫袍哥搞的鬼,一號怕他們落到共產黨手裏。”

朱鐵說完把一張紙條遞給秦天亮,說道:“明天我去贖人,這是時間和地址。天亮,咱們可都是一條船上的,算我求你了,這忙你得幫。”

秦天亮接過紙條,看了一眼。

朱鐵又說道:“一號說了,不看我們面子,你也得給梁晴個面子吧。”

秦天亮聽了,瞪著朱鐵問道:“什麽意思?”

朱鐵忙笑著說道:“沒意思,我走了。”說完便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朱鐵由兩個袍哥帶進了一間民宅裏。摘去黑布頭套之後,朱鐵擡頭看見江水舟和王半仙兩個人被結結實實地捆綁在那裏。他們的嘴巴被堵上了。

見朱鐵進來,江水舟又驚又喜,一邊掙紮著身子,一邊嗚嗚地叫了起來。舵把子顯出老大的派頭坐在那裏,瞅了一眼進來的朱鐵,問道:“這位兄弟,怎麽稱呼啊?”

朱鐵幹脆地說道:“少說廢話吧,兩根金條,這兩位兄弟我帶走,槍支彈藥還給我們。”

舵把子輕蔑地一笑:“兩根金條就想帶走兩個人?袍哥就這麽不值錢?金條放下,人你們領走,那些家夥嘛,我們留下了。”

朱鐵斜了一眼,說道:“這麽做太不仗義了吧?那可值十幾根金條的價錢呢。”

舵把子說道:“別把錢掛在嘴上,你們國軍有錢,下次仗義點。”

就在這時,一個袍哥慌慌張張地從門外跑了進來,報告道:“舵把子,不好了,來了一幫共軍,是沖咱們來的。”

舵把子聽了,轉頭向朱鐵問道:“你可真仗義,怎麽把共軍引來了?”說完一揮手,喊道:“後門,快走!”

眨眼間,袍哥的人便全都撤走了。朱鐵一邊解著江水舟和王半仙身上的繩子,一邊說道:“是我安排的,來人是秦天亮。”

話音未落,秦天亮提著槍走了進來,問道:“怎麽了,這是?”

江水舟垂頭喪氣地說道:“我們被綁架了,是袍哥的人。”

秦天亮生氣地說道:“你們以後辦事長點腦子,這些人你們也信,虧你們還是重慶站出來的人。不是和你們說過,有行動先跟我打個招呼嗎?今天我不來你們還會活著出去嗎?”

江水舟說道:“誰找得到你呀,你都失蹤了。”

秦天亮突然望著江水舟問道:“這麽說,李荷家被炸的案子,也是你們幹的?”

江水舟說道:“是朱鐵幹的。”

秦天亮氣憤地抓過朱鐵,怒喝道:“為了那顆炸彈,我差點被共黨斃了,你知道不知道?”

朱鐵忙解釋道:“一號指示,那樣做說是為了保護你和老A。”

“誰是老A?”

“那個馬友誼也許是,我聽說他還被關著呢。”

秦天亮聽朱鐵這麽一說,一把將他推開了。

說話間到了第二天晚上,都富春把秦天亮約在了福泰茶樓。秦天亮推門一走進來,都富春便熱情地上前握住秦天亮的手說道:“秦科長,辛苦了,今天約你出來,就是給你壓壓驚。”

秦天亮說道:“一號,別說這些虛的,這次太險了,老A到底怎麽回事,一直不露面不說,關鍵時刻也不見他出來搭救一把。”

“天亮,息怒,這個老A是咱們的上線,見不見不由咱們說了算,現在咱們在明處,人家在暗處,他只歸基地單線領導,咱們拿人家沒辦法呀!”

秦天亮聽了都富春的話,一下子臉色就變了,說道:“照這麽無頭蒼蠅折騰下去,咱們早晚得完蛋。”

都富春一笑,說道:“天亮,別說喪氣話,你最近的表現,我已經向基地做了匯報,給你請功。等反攻勝利了,肯定官升三級。”

秦天亮望著都富春急切地說道:“一號,現在說什麽都是虛的,得想辦法和老A聯系上,否則,情報不暢,沒法配合,這注定要失利。”

都富春又笑了笑,說道:“秦科長,我會想辦法聯系上老A,看來咱們真是一條船上的人,有你策應,我這心裏踏實多了。”

這天上午,總務處長詹西古拿著一張清單走進了顧顯章的辦公室。

顧顯章把那張清單接過來一看,吃驚地說道:“好家夥,這‘天下一號’行動組10部電台,兩輛汽車,30個人的辦公桌椅,看這陣勢,是要搞個司令部啊!”

詹西古一笑,說道:“這是他的副官張錦衫擬的,騙人頭費,中飽私囊。”

顧顯章在那張單子上簽了字,說道:“給他,單子你留著,以後要找他算賬。”想了想,又望著詹西古又問道:“上筆款子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