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4/7頁)

“誰?”秦天亮下意識地問道。

來人把帽子摘了下來,又把圍巾打開,沖秦天亮一笑,說道:“不認識我了?”

秦天亮吃了一驚,問道:“江水舟,你怎麽來這裏了?”

江水舟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說道:“故地重遊,緬懷一下故居。你現在和誰做鄰居呢?”

秦天亮警覺地問道:“你想幹什麽?”

江水舟說道:“一號讓你弄幾張特別通行證。”

秦天亮盯著江水舟問道:“幹什麽?”

“老A指示,讓我們節前弄點動靜出來,在自來水廠投毒。我該走了。”江水舟撂下這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秦天亮被叫到了北京首長的辦公室裏。就在昨天晚上,王專員和馬友誼兩個人把對秦天亮殺人滅口的嫌疑匯報給了北京首長。

北京首長一邊在那裏踱步,一邊向旁邊沙發上的秦天亮問道:“那個特務說,‘天下一號’母版在你身上,什麽意思?”

秦天亮想了想,說道:“首長,我想特務是想把這水攪渾,把我拉下水。特務已經找過我了,要在自來水廠下手。”

“你打算怎麽辦?”

秦天亮說道:“特務讓我配合他們,我想來個將計就計。”

“秦天亮,你現在的身份很敏感,你的同事在懷疑你,如果事前你不把梁晴母子的事情說清楚,我也會懷疑你。你分析一下,敵人說母版在你身上什麽意思?”

“在我身上?”秦天亮這樣自語著,半晌,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把左邊的褲腳拉起來。那裏有一道手術後的疤痕。

秦天亮說道:“敵人撤退前,給我動過刑,身體受了傷,他們給我做過手術。”

首長擡頭望著秦天亮的眼睛說道:“天亮,現在同志們懷疑你,是因為你身上有無法解釋清楚的疑點,在事情沒有甄別清楚之前,我對你也不會完全相信。”

“首長,我會全力配合組織對我的甄別。”

這天下班秦天亮從辦公室往回走時,天已經黑下來了。快要走到軍管會家屬樓時,江水舟從路邊的樹叢裏跳了出來。一眼看見是江水舟,秦天亮有些吃驚地問道:“黑燈瞎火的,你躲這兒幹嗎?”

江水舟問道:“通行證弄好了沒有?”

“你實話告訴我,這次行動誰帶頭?”

江水舟自豪地說道:“我呀,一馬當先!”

“老A呢?都富春和朱鐵呢?”

“老A我咋能見著?就是一號也見不到,只能接收指示。”

秦天亮左左右右地看了看,又問道:“1945年抗戰結束後,政府處決了一批漢奸,裏面有個叫羅亭開的,你有印象嗎?”

江水舟不解地問道:“問他幹什麽,這都過去好幾年了,我聽說過這個人,可不是我經手的。”

秦天亮說道:“那你問問朱鐵和一號,對這個羅亭開有沒有印象,這事我有用。”

江水舟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通行證呢?”

秦天亮便從懷裏拿出幾張通行證遞給江水舟,說道:“記著,下次這事可別找我了,弄不好,連我都得搭進去。”

江水舟一邊往懷裏揣放著通行證,一邊說道:“放心吧,就這一次,走了。”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得沒影了。

江水舟帶著幾個小特務到自來水廠投毒時,是在他搞到通行證的第二天晚上。這時,秦天亮已經和洪升取得了聯系,派人秘密隱蔽在了自來水廠。

下班後,秦天亮隨後來到了自來水廠,在一個蓄水池旁,帶著兩個戰士一邊蹲守著,一邊在暗中密切觀察起四周的動靜來。就在這時,帶隊的張連長悄悄走了過來,報告道:“秦科長,目標出現了。”

秦天亮說道:“別打草驚蛇,注意觀察。”

張連長旋即便蹲了下來。不一會兒,江水舟果然帶著一個小特務,裝成水廠工人的模樣,在蓄水池旁停了下來。見四下無人,江水舟忙從懷裏掏出一大包東西,遞給身邊的一個小特務,那小特務緊接著便把一團粉末狀的東西投放到了蓄水池裏。江水舟拿了一根棍子,在水裏攪動了幾下後,沖小特務說道:“走!”

張連長扭頭說道:“秦科長,動手吧!”

秦天亮想了想,揮手制止了,說道:“放他們走。記住這些水池就行了。”

接著,秦天亮又帶人跟蹤到了另一個水池旁。江水舟見已經完成了投毒任務,就不管不顧地腳底上抹油溜掉了,剩下了兩個小特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有些後怕起來。這時躲在一旁的秦天亮大喊一聲:“抓!”幾個戰士聞令便撲了上去。

江水舟的投毒計劃失敗了。

之後的幾天裏,從自來水廠流出來的水,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重慶市民一如既往,該怎麽生活還是怎麽生活,沒有得到半點兒飲水中毒的消息。都富春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麽,覺得這件事情一定另有原因,便在這天上午又把江水舟和朱鐵約到了福泰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