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賤貨,你這個賤貨。

“二十三?你也反了不成?”夏銳又是一聲咆哮,此時見得衛二十三竟然也有些猶豫模樣,夏銳才真下意識感覺有些心慌。

衛二十三眼神最終定格在徐傑身上,手卻沒有去握劍柄,而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還請陛下讓那許仕達解釋一下歐陽公之事,如此避免禍端。”

衛二十三用的“禍端”一詞,他心中更加知曉這禍端到底是什麽。衛二十三不是不忠心,只是以他的思維模式去想,已然到了千鈞一發之際,一切因許仕達而起,既然許仕達說歐陽正有罪,那就讓他說清楚,既然許仕達說張立有罪,那就讓他去頂著。

衛二十三這般忠心之人,有時候思維模式也會陷入這種忠心之中,比如衛二十三知道歐陽正是什麽樣的人,便也以歐陽正去想他的弟子徐傑,覺得徐傑也不該是那等真的大逆不道之輩。衛二十三也了解張立是什麽樣的人。

事已至此,就應該讓許仕達去彌補這一切,哪怕是許仕達的命,誰人捅出來的簍子,誰人去補。

興許衛二十三此時覺得,只要許仕達去補了簍子,千鈞一發也能平安度過,徐傑與張立,不過都是為了討個說法,為了自保而已。

所以衛二十三猶豫思慮之下,還是說了這麽一語,這一語的意思就是把許仕達推出去,讓徐傑與張立的怒火就此打住。

夏銳忽然感覺腳步虛浮不穩,好似踩不到實處,心中也是慌張不已,開口呵道:“衛二十三,你身為金殿衛指揮使,竟敢違抗皇命,你……你……你眼中可還有金殿衛三百年職責?你可對得起先皇?你可對得起祖上?”

“陛下,治國萬裏,人心所向,若是人心都去了,哪裏還有萬裏江山?還請陛下聽臣忠言,許仕達既然敢做,就要敢當,歐陽公入獄之事,有罪言罪,無罪言愧,如此方得人心。”衛二十三在這朝堂上守衛了十幾年,第一次說出這麽多話語。

夏銳指著衛二十三:“好啊,好啊,你們都挺好,徐文遠手段如此,連金殿衛與金吾衛都能買得通,莫非朕這個天下之主,還比不得徐傑豪富不成?你們是要了多少錢?朕給不起不成?”

台下的徐傑,聽得這一語,連連搖頭。也不再擡頭去看,而是回頭示意了一下張立。

張立收到示意,把剛剛脫下來的上身甲胄一扔,再把一件白色貼身衣服也脫下來扔在地上,已然是坦胸露乳,卻又低頭撿起了腰刀,眾目睽睽之下,並非發難,而是轉頭往大殿之外走去。

衛二十三耳朵不斷聳動著,口中語重心長再道:“陛下,陛下,臣死無妨,徐傑一死也無妨,禍端一生,這朝廷,這天下,亂於眼前,覆水難收,悔之晚矣!還請陛下再三思慮。國之治,賢良為助,親疏為私,古語有雲,親賢臣遠小人,陛下切勿執迷不悟。”

“衛二十三,憑得你一個狗奴才也敢教訓朕?你莫不是還敢弑君不成?”夏銳不再咆哮,而是狠厲寫了一臉,口氣已然低沉沙啞。

說完此語,夏銳眼神往下不斷掃視打量,開口又問:“徐文遠,你莫不是也敢弑君不成?”

問完此語,夏銳又出一問:“還有誰?還有誰準備弑君,都出來,都走出來給朕瞧瞧。”

夏銳似乎真爆發出了身為帝王的威嚴,在那高台之上雙眼狠厲如狼,不斷掃視著在場眾人。

夏銳幾語,台下立刻跪滿一地,七老八十白發蒼蒼者,皆是手足著地,不敢言語。

“陛下息怒!”

“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去想老臣。”

台下之語,此起彼伏,都在回答著皇帝的那句問話,皇帝,依舊是皇帝,皇帝在這朝堂之內,已然代表了一切的無上權威。

在場未跪下的唯有兩人,一個徐傑,一個許仕達。

此時的許仕達見得跪滿一地之人,立馬扯著嗓子喊道:“徐文遠,莫非你今日真要行弑君之事?百官公卿當面,爾敢!”

徐傑看著那脖子上青筋暴跳的許仕達,並不回話,而是擡頭與衛二十三說道:“二十三,今日之事,非你所能解,莫要再做無用功。”

“徐文遠,萬事皆有因果,有因果便能解,世人皆有委屈,並非獨獨委屈你一人。某衛二十三,容不得你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解了此結,你我皆好。”衛二十三當真為難,勸了皇帝,又要來勸徐傑。奈何他還沒有明白,今日這般局面,這兩個人,誰也不是他能勸住的。

許仕達見得徐傑不理會他,又是大喊:“徐文遠,你若想傷陛下,且從本相身上踏過去。”

徐傑眉頭微微一皺,又慢慢松了下來,口中輕輕答了一語:“好!”

說完這一語,許仕達一愣,不知徐傑說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