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高任鳥飛(第3/4頁)

徐傑被徐狗兒問笑了,回問一句:“你覺得我把她怎麽了?”

徐狗兒恍然大悟,還連連點頭:“哦,這般好,駙馬爺可不得了。”

徐傑擡頭敲在徐狗兒頭上:“還駙馬爺,駙你個頭。”

徐狗兒捂著頭,疼得齜牙咧嘴。

書房裏的哭泣之聲還未止。又有人上門來了。

尚書左仆射歐陽正,歐陽正臉色不佳,匆匆而入,站在正廳氣呼呼就問:“文遠呢,把他叫出來見我。”

左右士卒戰戰兢兢,方興也跟在歐陽正身後,不敢大聲喘氣。唯有匆匆而來的徐狗兒連忙上前躬身:“拜見……歐陽公。小的這就去叫少爺。”

“快去,你們都出去。”歐陽正當真生氣了,怒火就寫在臉上。

待得徐傑一身酒氣走了進來。歐陽正開口就喝問:“文遠,你今日為何這般不顧場合,幾杯酒如何把你喝成了那般模樣?”

徐傑知道歐陽正說的是什麽,在摘星樓裏飲酒彈琴唱曲的事情,想來立馬就能傳開,摘星樓裏的客人,官宦子弟顯然不少。

便也有官員聽得此事,就會立馬到歐陽正那裏去稟報,興許也是好心,想與歐陽正結個善緣,讓歐陽正在最快時間把事情壓一壓,避免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歐陽正能知道,那金殿衛自然也會收到消息,也就是說過不得多久就是皇帝陛下的夏銳也會收到消息。事情可輕可重,但是歐陽正依舊氣憤,氣憤徐傑做下了這般犯忌諱的事情,實屬不該。

徐傑看得震怒的歐陽正,微微拱手說道:“老師,學生要走了,辭官回鄉。”

歐陽正還有一連串教導教育的話語,就被徐傑這一句話全部堵在了口中。徐傑與歐陽正表達過想辭官的意思,但是歐陽正如何也沒有料到事情來得這麽快。

歐陽正興許還想著日後慢慢教導,慢慢勸說,慢慢說服。成親之事就在眼前,歐陽正甚至也想過通過說服自己的女兒,再去說服徐傑。

歸根結底,歐陽正還是不願徐傑離開朝堂,歐陽正還是想要徐傑為國效力。這是歐陽正這一輩子的價值觀與人生觀。

“文遠啊,即便是要辭官,一切也該從長計議,何必如此自汙,這般自汙又有何好處?”歐陽正怒氣已去,剩下的是語重心長。

徐傑知道自己終歸還要面對這個對自己寄予厚望的老師,此時也不再退縮,開口說道:“有些人興許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也給了他一個借口。讓他不去背負一個過河拆橋的名聲。豈不是正好?”

徐傑當真想得多想得遠。辭官之事看似夏銳答應了,但是答應之後的夏銳,也還有顧忌,顧忌著名聲,顧忌著過河拆橋、鳥盡弓藏的名聲。

徐傑大概是怕這個事情拖拖拉拉的,不如幹脆就把路都鋪好,讓夏銳簡單處理,讓自己快點走。

“文遠,你當真就這麽鐵了心嗎?你做的那些事情,為師即便是不知,也能猜測一些。事到如今,正是你大展拳腳之時,你為何要這般,難道這一切不是你做之前就看好的嗎?”歐陽正有些不解,徐傑花這麽大的心思,冒這麽大的風險,難道不是徐傑一開始就看好的事情嗎?

歐陽正甚至以為徐傑做這些,是徐傑一開始就覺得夏銳會是一個明君,是個值得徐傑效力的天子。

徐傑絲毫也不掩藏,直白答道:“老師,天下最不可揣度的就是人心。”

這一語,歐陽正已然沉默,他聽得懂。他無言以對,唯有擡頭看著徐傑,許久之後說了一句:“君子當無畏。”

行得正,坐得直。便不怕那些帝王心術,也不怕那些人心之事。君子就是這麽直直地站在天地之間,一切以大公無私為行事準則。不怕任何事情,這大概是歐陽正想說的。

徐傑更是直白:“學生興許做不來君子,老師恕罪。”

歐陽正聽得徐傑這般一語,氣得渾身發抖,聖賢子弟,說出這種話語,甚至有些大逆不道。

歐陽正氣得指著徐傑,指點幾番,卻沒有說出話語,他心中大概是又愛又恨。待得歐陽正放下了手臂,便是連連搖頭,唉聲嘆氣。

“老師,學生只是,只是單純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徐傑見得歐陽正這般,也於心不忍,把話又說回來一點。

歐陽正依舊唉聲嘆氣不止,慢慢回身,落座在一個座椅之上,念叨道:“萬事不可強求,不可強求,為師只是……罷了。你要走,罷了,為師成全你就是,成全你就是。”

“多謝老師成全。”徐傑知道最後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是真的天高任鳥飛了。

歐陽正話語未完,又道:“成完親再走。”

徐傑點點頭!歐陽正從座椅上起身,慢慢出門,徐傑隨在身後一直送到馬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