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見風使舵的小人(第2/4頁)

梁伯庸拿筆,再寫。

寫得十幾個字之後,徐傑又把這一張抽了出來,再攤上一張空白的聖旨。

梁伯庸再寫!寫得不久,又換上了一張新的。

“伯庸兄,最後一張了,伯庸兄一定寫成。”徐傑頭前也預料到了這一幕,備了四張聖旨,卻也沒有想到梁伯庸會驚嚇到這般地步,連寫三張都不成。

最後一張攤在梁伯庸面前,梁伯庸並未急著下筆,而是擡頭問了一句:“文遠,真的唯有如此了嗎?”

徐傑鄭重其事點點頭:“唯有如此了,人各不同,有些人有余地可言,是為智慧。有些人沒有余地可言,逼人如此!”

說完此語,徐傑也長長嘆了口氣。

梁伯庸臉上五味雜陳,慢慢低頭,深深呼吸幾番,筆在手中,寫得不快不慢。百十個字,躍然紙上。甚至還有落款,梁伯庸這輩子作假無數,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落這麽一個款。

徐傑已然迫不及待俯身去吹,墨跡還濕,徐傑俯身吹個不停。

“文遠,要動刀兵嗎?”梁伯庸問了一語。

“興許沒辦法。”徐傑答得隨意。

聖旨再一次放進了小木盒子裏,徐傑卻並非急著走,小牢房內燃起了火焰,把其他聖旨燒得一幹二凈,地牢中的氣味難聞至極。

待得一切燒盡,徐傑才匆促動身,動身之前,與徐仲耳語了幾句。新的詔書裏,還差一物,印鑒。

皇帝印鑒不少,璽就有幾方,玉璽,銅璽,還有私印。有一方印鑒就在那仁德大隆之下,在那皇帝案幾之上。

那方大印,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徐傑已然再次回到了垂拱殿內,衛九的刀在地上,人站在大門不遠處,一動不動。

徐傑轉身關上門,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衛九。

衛九就這麽看著徐傑走上台階,龍為扶手,鶴立兩旁,五爪九龍環繞,金光踏步左右,玉石承接於地。

衛九,這個一輩子出不得皇宮的人,就這麽看著徐傑走上去,看著徐傑打開玉璽漆盒,看著徐傑擡起大印蓋在詔書之上。

詔書又到了牌匾之後。

衛九終於開口了:“徐文遠,你可想過這般要死多少人?你以為詔書就能決定誰人登基嗎?吳王登基之事,連我都知道了,還有幾人不知?陛下豈會不親口而言?我與你,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徐傑已然做完了一切,轉頭看著衛九,說道:“憑此詔書,誰說的都是假的。”

衛九聞言笑了笑,笑得極為慘烈:“徐文遠,你當真膽大,膽大得駭人。誰說的都是假的,就你說的是真的?滿朝文武,都聽你一人的?歐陽公也聽你的?自從認識了你,我老九就活不得一天安生了!你要害死我啊!”

徐傑慢慢走下台階,忽然把腰間的刀拔出了一半,寒光一閃:“老九,今日當殺人!”

衛九忽然低頭撿起了地上的刀:“皇族不可殺!”

徐傑點點頭,一躍而起,把門打開一條縫隙,鉆了出去。

門外一人,張立。滿臉驚駭看著徐傑,看著徐傑毫不停留遠走而去。

門縫還開著,張立往裏面看了一眼,問了一句:“老九,這……”

“張將軍,你也脫不了幹系!”衛九說了一語,關上了大殿之門。

“老九,我如何脫不了幹系,這都不關我的事情啊,我哪裏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啊,老九,你為我作證,我……我都不清楚啊。”張立話語斷。

裏面關門的衛九,不答一句話語。

也不知衛九為何要與張立說這麽一句,是不是在幫徐傑?

“老九,你知道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完全不知情,一問三不知。不幹我的事情,都不幹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張立在門外焦急又道,雙手不斷揉搓。

宮中到處都是鐵甲,儀仗用的長朔立得高高,徐傑越過延和殿,過了拱辰門,再次到得後宮之中。

一處處宮殿院落,都被鐵甲把守得嚴嚴實實。道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唯有鐵甲左右逡巡。

徐傑在鐵甲堆裏再一次回到皇帝寢宮之前。

這裏早已人滿為患,人群裏的夏銳,依舊到處尋找著徐傑的身影。

幾個相公聚在一處,皆低頭不語,聽著裏面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的哭哭啼啼。

幾個太醫時不時進去查看一下。

老皇帝已然昏迷了,唯有胸口還在輕微起伏。

夏翰腳步不停,但凡有太醫出來,便立馬上前去問。

再次看到徐傑的夏銳,驚喜非常,快步走到徐傑身邊,開口問道:“文遠,你剛才到哪裏去了?教我好找。”

再次看到夏銳的徐傑,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腦中甚至出現了夏銳身穿龍袍坐在大殿之上的樣子,與此時驚慌與驚喜交織的夏銳,如何也難以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