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人心(第2/3頁)

秦東看著自己的兒子,只是點點頭,懶得再去多解釋,頭前總想著自己這個兒子,雖然口中不願意繼承家業,但是終歸還是能勸回來的,所以即便是騙還是哄,也要把兒子帶上走這麽一遭。此時的秦東,大概是真死心了。

秦伍之所以一路上越走越多埋怨,也是因為秦東真的哄騙了他,說這一路好走,有葡萄美酒,有西域美人,坐在馬車裏呼呼大睡即可之類的話語。如此一番哄騙,才把一直不願意行商的秦伍騙著上路。真上路了,什麽西域美人,葡萄美酒的,都成了滿臉的風沙烈日。秦伍豈能不怨氣深重?

做父親的,也是三十六計用了個遍,做兒子的,終歸還是不願意子承父業。

秦伍見得父親點頭,一臉的躍躍欲試,開口說道:“爹,兒子幫你打發了此遭。”

秦東只是搖搖頭說道:“不必了。”

說完秦東又擡頭與山頂上的種師道大喊一句:“小種,且看看其他方向有沒有塵土,待得來人到了,你再下來。”

種師道只是點點頭,然後坐在地上,擡頭看了一眼還在頭頂的烈日,取了腰間的酒壺飲了幾口。要說這大漠戈壁,當真不是一個人能走的,食物清水,道路方向,一個人如何走得通。

京城樞密院李府,李啟明夜裏難眠,府裏大多燈火早已熄滅,唯有蟲鳴蛙叫,李啟明還在書房裏踱步不止。

對於此時的李啟明而言,壓力巨大。甚至老皇帝的壓力也比不得李啟明。

李啟明依舊還在猶豫,猶豫的不是事情該不該做,而是事情該如何去做?

動手的方式,也就是讓老皇帝死的方式,就是李啟明糾結所在。

李啟明甚至也在想,想著要不要等李得鳴從緝事廠出來之後再行事。沒有李得鳴在城外,李啟明有太多不便,不僅僅是京城禁軍聽不聽李啟明號令的問題。

這樣的事情,沒有一個真正信得過之人,變數實在太大。

即便城外禁軍裏有許多李啟明的心腹,比如馮標之類。但是真要行這般的事情,馮標帶兵與李得鳴帶兵,那就是天壤之別。

因為李得鳴無論如何也會按照計劃行事,即便城門不開,即便有人臨場反對或者叛變,即便有人面對幾座城門猶猶豫豫,李得鳴都會竭盡一切辦法把事情辦妥。是攻打城門也好,是臨陣殺人也好,李得鳴都會去做。

如果是馮標呢?興許也會這般,但是這個“興許”就意味著變數。他敢不敢攻打京城城門?他敢不敢直接斬殺同僚?他敢不敢與金吾開戰打破皇城城門?

這些都是變數,甚至平常極為忠心的馮標,會不會就是那個會反對叛變之人?李得鳴也不敢確定。十幾萬禁軍,豈能真的是鐵桶一般?老皇帝豈能真的沒有一點安排?或者十幾萬人,幾百軍將,真的就沒有一人對皇帝忠心耿耿?

這些問題不用多想,李啟明這般頭腦之人,也不會真的腦袋一熱,就覺得自己如聖人一般被所有人崇敬景仰。

這些變數,就需要一個李得鳴這個總兵大帥臨場控制,所以李得鳴這個位置角色,太過重要。

這麽一場大事,一步走錯,萬劫不復,李啟明豈能不擔憂?

“來人。”已然幾個時辰過去了,子時剛過,李啟明終於停住了不斷踱來踱去的步伐,開口喊了一語。

一個黑衣人從門外走進書房,躬身見禮。

李啟明問了一語:“廣陽王殿下身在何處?”

“摘星樓。”

李啟明點頭說道:“把廣陽王請來。”

黑衣人躬身一禮,正欲出門。

李啟明卻是又道:“等一下,我去尋他。”

李啟明極為謹慎,叫夏文過來,必然被人知曉,此時再也不能那般毫無顧忌了,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黑衣人停了停,說道:“小人去備車。”

不得片刻,從李府出來的車輛,八輛之多,李啟明平時的座駕也在其中,馬車所行,四面八方而去。李啟明的座駕,直奔樞密院下一個軍將府邸而去,那輛車架,趕車的就是李啟功。

而一輛普通的馬車,彎彎繞繞之後,便聽趕車之人一語:“老爺,金殿衛的高手並未跟來,其中先天往魏將軍住處去了。”

顯然這趕車之人也是先天,這個先天,名叫羅壽。徐傑顯然認識此人,只是此人忽然面龐大變,長出了一臉的虬髯絡腮胡,上一次在緝事廠當面,徐傑也未在人群中認出此人。羅壽,本就是李啟明的護衛出身,而今又回來暫時給李啟明當了護衛。

便聽車內李啟明說道:“嗯,往摘星樓去吧。”

夏文,惶恐不安的夏文,自從那日在李府的湖上與李啟明交談一番之後,連睡覺都睡不著了,李啟明叫他在家中不要出門,不要接觸任何人,夏文在家中度日如年,每日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皇宮裏出來的消息,甚至聽得皇城方向傳來的鐘鼓之聲,都能一驚一乍奔出門外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