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侃侃而談與威風凜凜

徐家鎮口,便聽一聲幾乎喊破了嗓子的嘶嚎:“少爺,有人打我!”

這一聲喊叫,忙忙碌碌的徐家鎮口,幾乎所有人都把手邊的活停了下來,站直身形,尋著喊叫聲發出的方向看去。

徐傑本還在收拾著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剛剛把硯台裏剩余的墨水倒掉,準備去把硯台洗幹凈,聽得這一聲大喊,這位秀才老爺也是急急忙忙轉身往東邊路口望去。

便看從青山縣來的那夥人正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還有那徐狗兒,剛從地上爬起來,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又是呼喊:“少爺,少爺,有人打我……”

徐狗兒身後,倒是沒有人快步追趕。那些笑得前仰後合之人,給了這麽一番下馬威之後,便更是昂首挺胸,左搖右擺往鎮口牌匾而過,神氣十足。

這般景象,看得徐傑眉頭一皺。這世道,當真是有點奇怪了,先天高手倒還有禮有節,來個潑皮無賴好似無法無天。

徐狗兒快步奔到徐傑身邊,指了指自己後背,又往那慢慢走過來的人群指了指,齜牙咧嘴:“少爺,就是那個人,拿棍子打在我的後背上了。”

徐傑眉頭挑了挑,並不答話,只是沉著臉往那邊走來的一群人看了看,深深吸了一口氣。

隨即轉頭,直往剛剛坐的椅子走去,一柄長刀,就在那椅子旁邊斜倚著。

刀已在手,便是怒上心頭!

刀鞘已落,徐傑殺性本並不強,比起雲書桓,差了太多,雲書桓是心性上的涼薄。甚至徐傑一度對練武都興趣缺缺,所以說徐傑骨子裏本並不是一個暴力之人。便是徐傑最初對練武感興趣,也是想著能飛天遁地之類的念想。

徐傑長得這麽大,提刀要怒,唯有一次,便是那白衣女子把雲書桓打飛在地之時。此時,便是第二次。

那群青山縣裏的潑皮無賴也在往這邊而來,領頭的寶爺見得一個文人長衫少年提著一柄出鞘的長刀而來,並不在意,反倒覺得有些新奇,看得幾眼,左右笑道:“誒,這提刀的小子還有點眼熟。”

身旁左右,當真就有人把徐傑認出來了,開口答道:“寶爺,這個小子好像是在城裏縣學讀書的人,姓徐,還聽說剛剛考了個秀才!”

青山縣城就那麽大,這些每天在街頭巷尾晃蕩的閑散漢子,終歸是對這城裏常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個了解。能讀書的,便也多是家境不錯之人。閑散漢子與秀才,當真還是沒有什麽交集的,因為縣學,名義上是屬於知縣老爺管的,甚至知縣老爺也是那縣學生的名義老師。

當然,入縣學讀書一年花銷也不在少數。若是一個縣出了個進士及第,也是知縣老爺的政績。有些知縣對於縣學的教學,便很是上心,有親自上課教書的,也有經常嚴加管教的。

也有些知縣對於縣學,多是名義上的關懷,並不實際參與其中事務。青山縣的知縣,便是如此。徐傑真正近距離見到這位知縣老爺,還是考中秀才之後的謝師宴當中,徐秀才也還有模有樣感謝了一番知縣老爺這麽多年孜孜不倦的教誨。也在回家過年之前,親自上門送了一番禮物,只是禮物與拜帖都留下了,並未見到知縣其人。

有些文人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有時候也體現在這種高高在上之處。

寶爺聞言,面色稍稍一正,開口又問:“剛中的秀才?”

“寶爺,今年剛中的,這個小的是知道的,他家在城裏還有一處小院,那天敲鑼打鼓的,小的正好路過,還討了幾個銅板的紅包。”

秀才,看起來是最低等的功名,但是秀才的好處也是不少,至少秀才可以從官府領到少許的俸祿,至少秀才能見官不拜,衙門上堂甚至可以有位子坐的待遇。當然,年輕的秀才,還有一個未知數,興許這個秀才未來就成了一個官老爺。

所以說道秀才,寶爺心中倒是有了那麽一點些許的忌憚。但是也並不能讓寶爺真的就害怕了,畢竟在這青山縣裏,寶爺也不是沒有跟秀才打過交道,借了高利貸還不起,秀才也是要挨打,寶爺也不是沒有對一些考了幾十年考不上去的秀才動過手。只要借了道理,秀才見官,那又能如何?何況寶爺能在青山縣有今天這個地位,官府衙門裏,門路比一般的秀才更通。

顯然,徐家鎮裏的秀才,就是那一般的秀才。不是那些大戶人家裏的秀才。秀才與秀才,也是可以區別對待的。

便聽寶爺又笑道:“今日來發財,既然徐家鎮賺了這江湖錢,那便少不得要經過我寶爺的手。秀才還拿柄刀,當真是個奇事。哈哈……”

左右之人聽得寶爺這般的豪氣,皆是跟著大笑起來。

“那是自然,青山的江湖事,自然要問過寶爺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