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誤傷(第2/3頁)

“這件事不需你管,專心想著如何統一諸軍、如何奪回降世王之位吧。”

杜勾三走了,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

昌言之又吃一驚,“奪回降世王之位?”

“權宜之計。”徐礎按按傷口,仍覺得疼痛。

“公子打算‘權宜’到什麽時候?我看此人的意思可是當真了。”

徐礎笑道:“別急,我絕不會真的帶人去向金聖女爭奪王號,只是想將新軍諸頭領集合在一起,然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積少成多,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我在東都成功過一次,有經驗。”

“公子在東都稱王,這次呢?”

“這次絕不稱王。”徐礎肯定地說。

“若為‘權宜’呢?”昌言之追問道。

“也不稱王,最多嘴上說說。”徐礎上前一步,“謀士的確需要與世沉浮,但是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會沉到底,也不會浮到天上去。”

昌言之有些不好意思,“怪我多嘴……公子又流血了,我再包紮一層。”

次日一早,飯還沒吃,徐礎就被叫起來上路。

三支降世軍聚集在一起,規模已然過大,糧草支撐不了太久,絕不可能調頭再與其他隊伍匯合,三位天王因此留下心腹之人管營,然後各帶二百人,去找其他頭領。

新軍之間關系復雜,彼此極少信任,三位天王擔心有人強搶徐礎,沒有帶他去找那個被他們頻繁提起的百目天王,而是繞路去見另一位神行天王。

“神行天王是位長者,不貪名位,天王之號是我們硬送給他的,新軍諸頭領議事,必去他那裏。”杜勾三在路上解釋道。

當初離開漢州時,諸頭領各選不同方向,往北進入秦州的最多,杜勾三等人偏西路,神行天王則走中路,相距倒也不遠。

一氣吞傳信聲稱自己活捉徐礎,諸頭領紛紛趕來,只有神行天王沒動——他率軍攻打一座小城,正在緊要關頭。

數日後,徐礎等人趕到的時候,小城剛剛開門投降,神行天王正帶人進城搜糧。

小城已沒剩下多少人,數百名守軍個個憔悴不堪,坐在城門口,垂首不語,對這座城池以及自己的安危,似乎毫不關心。

三位天王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讓人進城通報,自己等在城外,下馬談笑風生,看不出半點怒意。

徐礎肩上傷勢剛剛好些,被昌言之扶下馬,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目光隨意掃動,忽然發現在那群俘虜當中有人頻頻擡頭看向自己。

“我好像看到一位熟人。”徐礎道。

“是官兵,還是降世軍?”

“官兵,如果他們真是官兵的話。”

那群俘虜衣甲破敗,怎麽看都不像是天成官兵。

昌言之也注意到那名頻頻看來的俘虜,於是道:“我去問問。”

“小心……”

“沒事。”昌言之與降世軍相處久了,已經了解這些人的脾氣,也不請示,徑直走向俘虜,杜勾三等人不在意他,神行天王的手下則以為他是自己人,也不過問。

昌言之與俘虜交談一會,竟然叫起那人,一同帶回來,看守俘虜的降世軍不高興了,有人上前阻止,昌言之拉住他小聲說話,不知塞了些什麽,竟然被放行。

徐礎遠遠地看在眼裏,十分意外,最令他驚訝的是,這樁“行賄”就發生在近千名降世軍面前,卻沒有任何人表現出不滿,甚至沒人多看一眼。

昌言之仿佛只是在市場上買了一頭牲口。

兩人來到徐礎面前,俘虜要下跪,昌言之一把拉住,小聲提醒道:“正常些,別惹人注意。”

那人顫聲道:“是。十七公子,想不到今生還能見到你。”

徐礎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又是一驚,“恕我眼拙,看閣下面善,但是實在想不起來……”

“我是段思永啊,十七公子。”

徐礎終於想了起來,“廣陵王府的段思永?”

“就是我啊,想當初,我服侍公子遊歷洛州……”

徐礎連連點頭,當他還是樓家無名之輩的時候,曾在廣陵王世子張釋端的資助下,出東都四處遊歷,身邊的隨從就是段思永。

等到廣陵王一家敗落,段思永不知去向。

“你怎麽會落在這裏?”徐礎驚訝地問。

“唉,是我命苦,王府出事之後,我們這些仆人全被編為軍奴,隨大將軍來秦州平亂。大將軍遇伏兵敗,我們四散奔逃,人生地不熟,跑錯了方向,沒回洛州,反而深入秦州。先是被抓去當民夫,後來又做兵丁,輾轉諸城,到了這裏,剛剛三個月,飽飯也沒吃上一口,又成了俘兵。”

就連經歷豐富的徐礎,也承認段思永的確倒黴,“能保住性命就是好事,你們……是官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