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無爭(第2/3頁)

樓碩仍不吱聲。

徐礎又指向另一輛車,“這裏是哪位?”

“公子的妾室,倒是忠貞,死活非要跟來,反正梁王給車,我們就帶來了。”

車裏人自己掀開簾子,微笑道:“吳王想自己走,將我留在亂城裏,那可不行。”

居然是馮菊娘。

徐礎既意外,又尷尬,“你不是嫁人了嗎?”

“伍十弓?連個媒妁之言都沒有,算不得嫁娶,是金聖女硬將我送去的。伍十弓剛得著我的時候的確挺高興,可當時要打仗,怕被我克死,所以沒敢碰我,說是等戰後大辦一場。唉,誰想到……”

“他不會……”徐礎也覺得這事越來越古怪。

馮菊娘擦擦不存在的眼淚,“可事情就是這樣,他都沒碰我……說起來之前有一位魯寬,吳王只是將我賞賜給他,連面都沒見著,他就死了。伍十弓一死,我又無處可去,沒人再敢要我,我也不敢回吳王身邊。直到聽說吳王與金聖女分道揚鑣,我想追來,正好聽說還有人來追吳王,於是我也跟來了。”

馮菊娘露出笑容。

徐礎無奈地說:“我不再是吳王,你也不要再說是我的妾室,我從來沒承認過。”

“不做妾,做個丫環也好,吳王……不,公子身邊總得有人服侍。”

老仆一邊咳了兩聲,馮菊娘笑道:“老伯是公子左右手,可是遇見針線活兒總得讓婦人來做吧?”

老仆這才滿意。

徐礎扭頭看見田匠的身影從遠處走來,向老仆道:“先上路吧,以後再說。記住,她不是我的妾室。”

老仆點頭,“對,公子雖然命硬,也不是隨便能讓克的。”

徐礎大步迎向田匠。

田匠已經收起弓箭,拱手道:“看來徐公子確實需要同行之人。”

在改換稱呼這件事上,田匠最為痛快。

徐礎還禮,“能得田壯士同行,再好不過,只是……”

“晉兵難保不會回頭,咱們還是先上路吧。”

一行人出發,重新回到吳王身邊,眾人都很高興,徐礎也覺得比獨自行走舒服得多。

當天傍晚,一行人撞見第一撥冀州兵,聽說吳王本人就在其中,這些冀州兵嚇了一大跳,反應與晉兵一樣,不敢自作主張,於是留下眾人,另派士兵火速返回大營請求命令。

在這之後的幾個時辰裏,冀州兵一撥接一撥地趕來,有人認得吳王,親來辨認,確信之後更加驚訝,甚至忘記了東都之敗,不敢稍顯無禮。

冀州軍在東都鎩羽而歸,對打敗他們的吳王心懷敬意,若說怨恨,他們更恨大將軍樓溫,恨他反客為主,殺死了冀州主將王鐵眉,弄得全軍潰亂,自己也沒得好下場。

到了夜間,冀州兵已多至上千,圍成數重“保護”吳王。

徐礎一行人在中心紮營,不管外面的事情,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反正有吳王在,他們一點也不擔心。

徐礎也不擔心,邀田匠一同飲酒。

田匠曾在城門處一箭射傷寧抱關,徐礎問起,田匠一語帶過,“寧王警醒得早,我的準頭也差了些。而且自從吳王讓號,已經沒人關心寧王,東都人談論的全是徐公子。”

“田壯士應當能明白我的心意。”

“算不上明白,只是覺得理所應當,沒什麽可疑惑的。”

徐礎拱手,表示感謝,問道:“白天時我就想問,那些人……要跟隨的人是田壯士吧?”

從前的衛兵來追,徐礎可以理解,那些東都百姓卻讓他意外。

田匠笑道:“徐公子難得說錯一次,他們想要投奔的正是你,只是恰好與我同行。”

“為什麽?我稱王的時候,他們躲藏不出,我已不再是吳王,他們反而拋家舍業前來跟隨?”

“有野心勃勃之人,自然也有與世無爭之人,徐公子稱王之時,吸引的是一群人,退位之後,吸引的是另一群人,很正常。像那些衛兵,無論徐公子尊卑貴賤,都願跟隨,徐公子應當珍惜。”

“受之有愧,同時也讓我感覺擔子很重,比掌兵十萬還要重。”

田匠笑了笑,“徐公子天生不該是一身輕的人,總得扛起一點擔子。”

徐礎也笑了笑,“田壯士呢?又為何而來?”

田匠喝光碗裏的酒,沉默多時,回道:“我一生逐名,徐公子退位,名震天下,對我來說,是塊無可拒絕的香餌,無論如何也要咬下去。”

徐礎大笑,“田壯士直爽。正好,你要逐名,我此去鄴城卻為求實,或許咱們能各得其所。”

昌言之掀簾進來,面帶驚慌,“大事不好,外面來了一大隊兵馬,將咱們包圍啦,口口聲聲讓冀州人交出吳王。”

田匠怪道:“這裏明明就是冀州軍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