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搜(第2/2頁)

數人推門而入,一人提燈籠,一人檢查相貌與公函,另有兩人守在門口,都帶著刀,看上去十分嚴肅。

炕上那兩名公差有過經驗,將信袋裏的物品倒出來,排列整齊,以供檢查。

“我倆去下面催繳秋糧,肯定沒有問題……”

“閉嘴。”軍官冷冷地斥道,挨樣查看,然後扔回原處。

樓礎與段思永面前只有一份公函,軍民仔細端詳兩人的容貌,對樓礎看得更久一些,拿起公函掃了一眼,“禦史台觀風使……是你嗎?”

樓礎點頭,“是我。”

軍官又多看他兩眼,“出京還是回京?”

“回京。”

聽到這個回答,軍官神情稍緩,“回京沒事,出京就得細查。觀風使是什麽官兒?”

“探訪民情、觀察民風,是為觀風使,沒有品級,不是官吏。”

“哦。”軍官似懂非懂,放下公函,轉身走出兩步,突然又轉身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段思永。”

“不是你。”軍官伸手指向觀風使。

“姓樓,名礎。”

“高樓的樓?”

“正是。”

“樓大將軍是你什麽人?”

“本家。”樓礎不願承認自己是樓溫的兒子,也不能說毫無關系,畢竟樓姓不太多見。

“抱歉,那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樓礎一愣,這一路上他聽到不少傳言,沒人說刺駕與樓家有關,“為什麽?”

“別問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請吧,樓……觀風使。”軍官語氣和善,但是很堅決。

樓礎別無它法,正要下炕,段思永卻不同意,他奉命陪行,職責之一就是保護樓公子,於是先行一步下炕,向軍官拱手道:“請借一步說話。”

軍官冷冷地看著他,“軍令在身。”

段思永笑道:“絕不耽誤你的軍令就是。”

兩人走出房間,另三名士兵仍留在屋裏,提燈籠的小兵突然道:“如果一定要去秦州剿匪,我希望是樓大將軍帶兵。”

“本來就是大將軍吧。”樓礎道,他離開洛陽的時候,父親已被任命為西征統帥。

“半個月前沒錯,現在就難說嘍。”

樓礎正要追問,段思永與軍官回來,小兵急忙閉嘴,目光移開。

段思永黑著臉,向樓礎拱手道:“委屈樓公子,這位軍爺一定要帶你走,廣陵王的名頭不好用啊。”

軍官淡淡地說:“都是上司,哪個我也惹不起,廣陵王老殿下的名頭用在我身上可就浪費了。請樓公子跟我走吧,沒什麽大事,說清楚就好,沒準還是好事呢。”

樓礎下地穿鞋,向段思永道:“無妨,請你單獨回京,代我向你家主人說一聲,有機會定要拜訪。”

“也請樓公子安心,廣陵王雖然人不在京城,但他想保的人還沒有保不下來的。”段思永擡高聲音,這話主要是說給軍官聽的。

軍官不肯接話,只催樓礎上路。

對驛站的檢查已經結束,除了樓礎,還有三人要被帶走,他們都是京中官員的家仆,借住官驛,平時都沒問題,今天卻惹上麻煩,因為他們是出京。

樓礎的待遇比較好,分得一匹馬,那三人步行不說,胳膊上還被系上細繩,與犯人無異。

三人極為不滿,頻繁提起主人有多急,自己的任務有多重,不久之後,他們終於閉嘴,原來被官兵抓捕的人不只他們三個,還有十幾人,被繩索連成一串,其中不乏主人地位更高者。

上百名將士押著近二十名“犯人”上路,清晨時與另一隊士兵匯合,就地休息,不到一刻鐘重新上路,離著東都不遠,這些人卻享受一次野外行軍。

連續趕路,當天夜裏,一行人終於進入一座軍營,樓礎騎馬還好些,其他人磨破了鞋、擦傷了腳,一個個慘叫連連。

軍營設立不久,沒有房屋,全是一排排的帳篷,井然有序,見不到有人亂跑、亂喊。

樓礎被單獨送進一座小帳篷裏,等了能有一個時辰,又累又困,可心中疑惑太多,想睡也睡不著。

軍官來了,態度更加客氣,抱拳道:“請樓公子跟我走。”

“離洛陽還有多遠?”

軍官猶豫一會才回道:“不遠,天亮的時候,可以望見城墻。”

“為什麽不是禁軍抓人?”樓礎看出來了,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調來的將士,原本要在大將軍的率領下前往秦州,卻莫名其妙在參與抓捕刺客同夥。

或是不知,或是不願,軍官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走吧,有人在等樓公子。”

果然有人在等樓礎,而且是自家人。

一座很大的帳篷裏,擠滿了樓家兒孫,樓礎剛一進來,七哥樓碩就迎上來,大聲道:“樓家危在旦夕,你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