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欲加之罪

“這是張家的私人碼頭,不準靠近,給我滾遠一點!”

“你們太霸道了,官府已經宣布這裏沒有私人碼頭,你們憑什麽還霸占?”

“憑什麽?就憑我家主人是當朝太師,你想怎麽樣?誰敢靠近碼頭,我就掀翻他的船!”

……

爭吵聲隱隱可見,轉一個彎,碼頭和河道內的情形頓時看清楚了。

雖然叫做糧食碼頭,但實際上由四座碼頭組成,可以同時停靠八艘糧船卸貨,其中三座碼頭上都停著卸貨的船只,而另一座碼頭上卻空空蕩蕩,但河道內卻擁擠不堪,至少有兩三百艘船密集排在河道內,等待卸下滿船的糧包。

爭吵就是從空著碼頭上船來,幾艘糧船想靠近卸貨,但那座碼頭上卻站著五六名大漢,手執白蠟棍,氣勢洶洶,為首是一名中年男子,長得身材瘦小,但嗓門卻很大,一雙三角眼顯得格外狡詐。

他站在碼頭上,怒視幾艘想靠近的船只,顯然他們沒有船只,否則就算是空船也會把碼頭停滿,不給別的糧船機會。

範寧眉頭一皺,問道:“那座碼頭是怎麽回事?我記得不久前剛簽署過禁止私占商業碼頭的府令,怎麽又有人強占?”

在楊渡當權時,宋城縣的糧茶鹽碼頭都被張家獨占,用獨占碼頭的方式來壟斷市場。

範寧扳倒楊渡後,頒布第一條府令就是廢除私人獨占商業碼頭,怎麽張家還在抗令?

範寧不急於上前,而是對張博道:“你去了解一下情況,那座碼頭是不是張家自己修建?”

張博點點頭,快步上前去了。

他去其他碼頭問了問情況,不多時回來稟報:“府君,這裏的四座糧食碼頭都是官府修建,張家被迫讓出三座,但依舊獨占其中一座,誰敢使用,他們就用暴力威脅,非常囂張!”

範寧哼了一聲,負手緩緩上前,他沒有穿官服,只是作文士打扮,頭戴紗帽,身穿一件白緞士子襕袍,腰束革帶,手執一柄折扇,看起來文質彬彬。

他來到碼頭前,用折扇指了指管事和幾名大漢道:“官府已頒布碼頭禁私令,你們居然敢抗令,膽子也太大了。”

管事不認識範寧,他斜睨一眼範寧,鼻子裏噴出一股冷氣,“你這個酸儒,不去讀書備考,跑來這裏啰嗦什麽,再敢胡說八道就打斷你的胳膊,讓握不了筆,寫不了字!”

“你這漢子怎麽不講道理,朗朗乾坤居然敢公然抗法,你以為主人是張堯佐就能猖狂嗎?這裏是應天府,不是張堯佐的後花園!”

管事聽這個酸儒左一個張堯佐,右一個張堯佐,心中頓時勃然大怒,喝令左右道:“打斷他一條腿,扔到河裏去!”

為首一名壯漢跳上岸,狠狠一棍向範寧打去,不料棍子還在空中,只見寒光一閃,‘哢嚓!’一聲,棍子被劈為兩段,朱龍四名侍衛從範寧身後湧出,朱龍一腳狠狠踹在大漢胸脯上,肋骨頓時被踢斷三根,身體騰空而起,‘撲通!’落入河中。

其他幾名剛跳上岸的大漢頓時嚇得後退一步,一時呆住了。

範寧臉色一冷,喝令道:“給我統統踢到河裏去!”

四名侍衛的武藝都不亞於徐慶,朱龍的武藝甚至比徐慶還高,幾名大漢哪裏是他們的對手,三拳兩腳,幾名大漢紛紛被打得滾翻落水。

管事嚇得瘦臉煞白,指著範寧哆嗦道:“我……我是張太師府上的七管事,你……是什麽人,敢捋……捋張太師虎須?小心……小心你性命不保!”

範寧見他嚇得渾身發抖,卻依然嘴硬,不由哼了一聲道:“抽他十個耳光,扔到河裏去!”

朱龍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管事的脖領,把他拎在空中,隨即揮動蒲扇大的巴掌,噼噼啪啪抽他的臉,狠狠十記耳光後,只見他雙頰烏腫,滿口出血,牙齒掉了大半,朱龍用力一扔,將管事扔出五六丈遠,落入河中,碼頭上頓時一片歡呼聲和掌聲。

範寧卻對一名隨從冷冷道:“去通知顧長武,張家糧鋪公開對抗府衙禁令,並企圖暴力襲擊朝廷命官,給我查封張家所有的糧鋪!”

範寧最終還是對張堯佐的糧鋪下手了,理由是‘公開對抗官府並且暴力襲官’,碼頭上數百人都可以作證。

……

直接正面和張堯佐對杠,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太理智,容易引火上身,但任何事情都有其兩面性,正如風險大,收益也大一樣,如果這次張堯佐在應天府徹底認慫,將極大提升範寧在趙宗實派系的聲望,畢竟他在家丁憂三年,對他的聲望影響較大,他需要做一件事來提升朝野對自己的關注度。

應天府無疑是一個很好平台,它既不像京城那樣敏感,不能輕易做出限制商業的行為,同時張堯佐對應天府也鞭長莫及,不能像京城那樣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