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我要拿你的頭蓋骨當碗使!(第2/3頁)
遊牧者與農耕者的鬥爭,是此消彼長的,秦強大時,可以吊打匈奴,而如今殺死黑夫,讓中原分裂大亂,冒頓便能為匈奴,贏得起碼一代人的時間!
冒頓沒有如蒯徹所描述的那樣,覺得自己能很快南下中原,掠奪關中財富,將河北變成牧場。
他反倒覺得,若能取此戰勝利,匈奴大不必急於南進,而應該調過頭,消化剛統一的草原。
“我須得向北,馴服桀驁不馴的渾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之國,讓匈奴沒有後顧之憂。”
“向東征服退保烏桓山、鮮卑山的東胡部落,叫他們進獻質子和奴仆。”
“然後向西奪取祁連山和焉支山之間的河西草原,接小月氏、氐、羌,讓他們臣服,利用其人力,繼續向西,定樓蘭、烏孫、呼揭及其旁三十六國,皆以為匈奴。”
他摸著下巴上的胡須,眯著細細的眼睛:“嗯,一個西域的新閼氏,倒是不錯……”
“我要使諸引弓之民,並為一家!”
這便是冒頓的勃勃野心。
只有那樣,匈奴才能真正成為一個草原帝國!
再掠奪分裂的中原,讓諸侯相互爭鬥,不斷掠奪物資人口,最終慢慢向南推移,將遊牧者的地盤,擴張到那條渾濁的大河邊去……
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就看這一仗!
韓廣自是大喜:“那大單於的意思是,圍三闕一,乘著黑夫率眾離開白登時進攻?”
冒頓卻搖頭:“就像我不會相信黑夫一樣,黑夫也必不會信我,他或許一邊派人來講和,一面卻在準備突圍了,其主力越來越近,距此或只有三日路程,不能再等了,今夜便發起總攻!”
韓廣沒料到會這樣,訝然道:“但趙利還在山上……”
冒頓卻大笑:“不是正好讓黑夫大意麽?至於趙利……”
雖然是條好狗,但死了也就死了。
冒頓也算機關算盡,但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在與空氣鬥智鬥勇……
“今夜,必下白登!用秦人的血,祭奠十多年前,在賀蘭戰死,在遷徙漠北途中凍餓而的十數萬匈奴人!”
冒頓飲罷,走出大帳,將東胡王頭蓋骨做成的酒器,隨手扔到了雪地裏,這個戰利品,他已經用膩了。
看著夜幕裏的白登山,冒頓呼出了白氣:
“這酒器舊了,我要換一個新的!”
“一個蒙著黑色人皮的新骨碗!”
……
白登之圍的第四天夜裏,匈奴大軍在冒頓的命令下,對白登山發動了連綿不絕的進攻!
白登山不算高,沒壕塹又無險阻,都是一些緩坡,騎兵來往如履平地,秦軍在山上這些天,雖然也想辦法以山石壘了點阻礙,但地面凍得梆硬,根本無法掘溝,所以只能以剩余的大車擋在關鍵地域,結四武沖陣。
這套陣法,關鍵在於車壘,先卸下牛馬,用車輛連接成圓形或方形的營壘,作為臨時的營寨,再令材士強弩,備於四面,這樣一來,便可以抵禦住車騎的突擊了。
但那只能用於抵禦小規模騎兵部隊,當數萬人一齊進攻時,在茫茫敵人裏,布防在白登山四面的十余個四武沖陣,看上去好似在海潮擊打下的小小礁石……
雖然小,卻仍堅不可摧!
冒頓讓人將自己的鷹旗插在山南方,讓左右谷蠡王等各將萬騎,開始了四面強攻!
號角震天,最開始奉命進攻的是蘭氏部落的騎兵,匈奴騎呼嘯而至,到山前百步開外時,秦軍陣後的上千蹶張弩立刻發聲,如霹靂般的聲音響起,數十騎應弦而倒。
至七八十步時,踏張弩與臂張弩、大黃弩相雜,陸續射出了箭矢,又有上百匈奴人中箭。一時間矢如雨下。
匈奴人仰攻,再加上天氣寒冷,許多弓箭無法使用,他們薄薄的皮盾難以抵禦,故登山艱難,作敗退狀。
秦軍也不追擊,而山的西邊,代王韓廣的上萬代人兵卒也結成陣,踏破冰雪,對這一面的秦軍發動強攻!秦人則以三千人,與之在林中搏鬥,打得難解難分。
在較為陡峭的白登山北部,也有匈奴人叼著彎刀,從小道攀爬而上,一露頭就遭到了秦軍的迎頭痛擊!
戰況十分焦灼,但不論是哪一面,匈奴人都難以輕易破開陣線。
看來秦人對匈奴人的襲擊是有準備的,這讓在山下觀戰的冒頓聽了戰況後,皺起了眉。
“按照趙堯的說法,秦軍已絕食兩三日,兵卒應疲倦不堪才對,為何諸部皆言,秦人短兵相搏時,氣力很大,開弓也不虛匈奴……”
而且,鏖戰了一陣夜,秦人的弩機就沒停過,冒頓算了算,起碼射出來了幾十萬支箭,一些地方還撒了木蒺藜(jílí),不少匈奴人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