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弄點錢花

河北遍地都是種植百余年的參天大樹,本來是大宋抵禦契丹騎兵的政策,歷代帝王都下旨護林。

這些巨木阻斷了河北道路,讓當地窮困閉塞,生生把還算繁華的河北,逼成了窮鄉僻壤。

但是如今,這裏卻成了好地方,何止千畝的巨木林,成了密州船塢的現成材料。

從河北到密州的官道上,都是運輸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治河總督張安,看著前面的一個運輸隊,擼起袖子道:“實在不行,我們上報朝廷,挖一條運輸木材的河道出來。讓河北的巨木,漂流而下,沿途只需派人看管就是了。”

他身後的治河司官吏,全都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這個總督可真是能給自己攬事啊,為了家鄉河北諸路的發展,他是豁出去了。

自己這些人,取直運河的大計還沒有完成,再分人去挖什麽狗屁運木河,豈不是吃飽了撐的。

張安一回頭,看到手下的表情,馬上了然於心。

他撓著頭呵呵一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看你們,還當真了。”

眾人這才喘了一口氣,撫著胸口,輕松不少。

張安低著頭,背著手回到自己的臨時搭建的帳篷內,拿起筆來對著桌案沉思片刻,提筆寫道:

宣和二年九月二十日,治河司總督張安狀奏。臣聞天下興廢成毀,在河渠之利。唯聖人在上,賢相宰執,則興利除害,易成而難廢。

今臣見河北巨木輸於密州,耗費錢糧無數,沿途折損甚重,官吏疲於應答,須索假借,行市為之憂恐。不惟公私勞費,深可痛惜。

願彤廷開恩,許臣鑿河渠以運木,更兼疏黃河之下遊,而弭河北之水患也。乞三省密院相度裁定,謹錄奏聞,伏候敕旨。

寫完之後,張安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在,這才做賊似的裝了起來,吩咐外面的親信,送到驛站。

“這群短視小官,如何能看到挖河的好處,世間唯有楊少宰,是我張安的伯樂和知音。這運木河,我是挖定了。”

……

昭德坊,楊霖已經三天沒去明堂了,也沒有參與早朝。

如今的早朝形同虛設,皇帝陛下只管在宮中玩樂就是,朝中他聽不到什麽政事,也不懂如何處理。

昭德坊的外院,梅道人帶著一群道童,跟著楊霖做完早課,早早散去。

當朝宰相白時中,不在明堂,卻跑到這裏來了。因為有一封重要的奏章,要跟楊少宰匯報。

徐賽月在他身後伺候,穿件白綾對襟襖兒,淺紫色的衣領,下身是淺腰素色飄帶襦裙,眼波流燦的臉蛋上一雙水汪汪的杏眸嬌美動人。遞過一塊手帕,還帶著一絲絲香氣。

楊霖擦了擦汗,看著張安的這封奏章,有些拿不定主意。

挖河這件事不是小事,但是張安絲毫沒有提挖河的細節,若是交由他去做,多久能做好,需要花費多少,什麽都沒說。

“這讓本官如何拍板,簡直是個糊塗蛋。”楊霖笑著罵道。

在他跟前,前來商議此事的白時中笑道:“南海水師,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的錢糧物資,若是真的有這個好處而耗費不大的話,挖一條河渠倒也不錯。”

楊霖點了點頭,建造一個水師,絕非是簡單地造出幾艘戰船,然後招募一群水師兵馬完事。

事實上,一個大的成建制的水師,需要旗艦、馬船、糧船、戰船、警戒船、傳令船,整個龐大艦隊指揮、戰鬥、給養、運輸各個方面的戰艦和水戰、陸戰兵器。

聽到白時中的話裏,對南海水師耗費有些微詞,楊霖也不禁嘆了口氣。

眼下到處缺錢,這南海水師就像是一個吃錢的怪獸,卻還沒有看到收益。

畢竟占婆人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擊潰的,南海商路也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麽情況,真的費盡心思打開了之後,會不會有足夠大的收益。

敲了敲桌子,身後的徐賽月馬上彎腰,倒上一杯溫在炭籠的參湯。

楊霖喝了一口,道:“讓張安這個愣頭青來一趟,拿出確切地方案來,我們再做定奪。至於南海水師……”

白時中耳朵一動,凝神看著楊霖,等待他的決斷。

楊霖眼神一狠,道:“傳令給吳璘,他在南海耗費了這麽多的錢糧物資,打了這麽多勝仗,朝廷卻一點好處沒有見到。讓他在南海想辦法,不管是……不管是搶,還是搶,或者是搶,總要搞些錢回來吧?南海小國,素來無禮……偶爾攻伐,不失為宣揚王道教化。”

楊霖說完,自己也有些臉紅,這已經是鼓動手下搞殖民了。

但是沒有辦法,朝廷此時最缺的就是錢,只要過去這個瓶頸期,等待新政發力就行了。

殖民才是原始積累的最好辦法,在這不得已的時候,說不得要用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