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權勢的味道

荊楚省,潭州,農香縣外,一處村舍內。

“哎呀,殺千刀的呀,哪有光天化日上門搶錢的啊,還有沒有王法啦?”一個婦人披頭散發死命抓著一個包裹不撒手,拉拉扯扯到了院子裏。

婦人身後還有一名憨厚的莊戶漢子,手裏抱著一個繈褓嬰孩,有心上去幫忙,卻又不敢,怯懦地躲在門框陰影裏。

正在個這個婦人糾纏的都尉府番子,用力一扯,嗤啦一聲,婦人手裏的包裹破碎,露出了一角黃色的布料。

婦人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叫喊的聲音也尖銳了幾分。

一個身穿普通百姓服飾的番子,陰惻惻地笑著上前,挑著布料問道:“這是什麽?”

婦人眼珠一轉,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嬌笑著上前道:“這是我為我們當家的,做的一身新衣裳,過幾天是我爹生辰,這不是要去娘家了麽。女婿上門拜壽,穿得好一些,好讓當爹娘的放心不是。”

這個番子冷笑道:“是麽,我怎麽看著,這麽像是彌勒教的百佛衣呢?”

婦人的神色稍微有些變化,但是很快就轉變過來,幾乎是一閃而逝,捏著嗓子道:“吆,什麽百佛衣,我們一家可沒有信那和尚的。”

這個時候,門框下的男人,卻哇的一下哭了起來,邊哭邊喊:“我早說了,這東西是害人的,你非要跟著他們……你……”

番子嘴角一笑,手微微擡起一揮,道:“帶走!”

婦人露出一絲陰鷙的神色,惡狠狠地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都尉府番子早就上前,綁住了他們夫妻二人,領頭的抱著孩子,摸著婦人的臉頰,笑道:“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帶走!”

幾個番子也不說話,出奇地沉默,押著一家三口就往外走。

帶隊的都尉府番子,掀開繈褓中的嬰兒的裹布,眼色變得更加難看。

在這個小嬰兒的胸口,畫著一些奇怪的字符,在他貼身的衣服上,也有晦澀難懂的符號。

那個被綁的男人,一邊埋怨妻子,一邊苦苦哀求。

“別裝了,這孩子的父母呢?”帶隊的番子問道:“你們根本不是一家三口,這是你們準備用來活祭的供品幼童吧?這孩子的父母呢?”

一直聲淚俱下的男子,這時候哭聲一停,整個人氣勢一變,臉色陰沉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對教內的事這麽清楚?”

都尉府的人,早就摸清了彌勒教的做事規律,他們搶奪了孩子作為祭品之後,是肯定不會留下孩子父母的性命的。

楊霖下令之後,整個都尉府,從監管百官的特務機構,搖身一變成了掃滅邪教的先鋒。

帶著兩個人到了一個破廟,廟裏從外面看上去,破敗不堪。

進到裏面,再行幾步,卻成了另一片天地。

幾十個人來去匆匆,很少有兩個人在一起聊天,每個人都忙碌異常。

殿內頗為寬敞,一個中年文士,正在看著桌案上堆了一堆的公文。他的面容頗為儒雅俊朗,正是殷慕鴻。

這幾個番子上前,抱拳把捉到的這兩個人情況一說。

殷慕鴻摸著下巴上的胡須,輕聲道:“如今看來,這個彌勒教,在和明教慢慢靠近。很多明教余孽,都投身到彌勒教中,開始有意融合兩個邪教的教義。明王轉世、彌勒轉世,一看就是狼狽為奸的一路貨色。少宰說得對,再不著手砍掉這兩個,早晚又是一場方臘造反的災禍。”

這番子上前問道:“提舉,我們怎麽辦?”

殷慕鴻站起身來,道:“審出他們的同黨,抽絲剝繭,一步步往上查。”

話音剛落,外面一個番子進來,跺腳道:“提舉、幹辦,那兩個剛捉的賊人,咬舌自盡了。”

殷慕鴻神色一緊,眉毛高挑,伏案提筆寫道:此間事重,望少宰多派人手,勿使方臘舊事重演。

寫完之後,用漆封了,交給身後一個親兵,道:“務必盡快交到少宰手中。”

……

朔州府,楊霖騎著馬,巡視著這座古城。

此地未受戰火影響,耶律大石遠走之後,當地駐守的契丹人便識趣地歸順了大宋。

此地位於桑幹河上遊,西北毗鄰蒙古諸部,南扼雁門關隘,地貌輪廓總體上是北、西、南三面環山,山勢較高,易守難攻。

春秋以前,為少數民族北狄所居。戰國時,歸入趙國的版圖。盡管如此,這裏還是群胡雜住,各族人都有。

在楊霖身後,是一臉諂媚的羌人諸部首領,還有回鶻首領。這些人視楊霖為主,就算是見了大宋的官家,也不會如此做派。

只因為他們所有的利益都牢牢控制在楊霖手裏,楊霖一言就可以讓一個小部落,成為貨真價實的西北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