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洶湧

劉清水怒氣沖沖,到了昭德坊火氣就消了一半,反倒覺得有些丟人。

他性子暴躁,急了連當時聖眷正隆的李師師都敢打,一旦火氣下來,這是實在有些丟人。

一打聽楊霖不在府上,頓時長舒一口氣,問了幾聲就離開了。

劉府,小劉貴妃先是露頭罵了弟弟幾句,然後看著他真的走了,這才又羞又氣。

一顆芳心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幹脆當了個鴕鳥一般,埋頭不管。

過了七八個呼吸的時間,小劉貴妃露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房內沒人,趕緊從被窩出來,坐到梳妝鏡前描眉畫鬢……

雲髻罷梳還對鏡,羅衣欲換更添香。

可惜,這絕色的美人,注定又是等不到心裏想的人了。

楊霖受了重傷,不小心跌落馬背,要在長樂樓待七天的消息傳回府上。一眾丫鬟侍妾哭哭啼啼的,蕓娘眼眶發紅,準備了些日常衣物和用度物品,要去長樂樓。

剛走出內院,就看到許叔微正好回來,上前一番詢問,蕓娘當即紅著臉驅趕著下人們回到內院。

這種毛病,還是讓大郎自己好生休養著吧。

汴梁城中,因為許叔微等人的回歸,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

本來在楊學的帶動下,汴梁學風有些扭轉,但是過猶不及。

許多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發明,被一群怪人鼓搗出來。汴梁城中,一時間群魔亂舞,真正潛心作學問,探究本源的反而少之又少。

這些人各自在延慶觀下、相國寺外這等熱鬧的地方誇耀本事,但是隨著許叔微等人的回歸,徹底淪為陪襯。

這些最早被楊霖的優厚待遇聚集到一處的雜學家,湊到一塊互相彌補,取長補短,已經成為一個優秀的科研小隊。

他們在幽燕,大展所長,為韓世忠提供了不少的守城利器,甚至還有火器。

回到汴梁,一時間被汴梁濃厚的學風,熏得暈暈陶陶,自己這些人的好日子,竟然這麽快就到來了。

一場在楊霖意料之外的發明風暴,悄然在汴梁開刮。

楊霖正在長樂樓,召見幾個延慶觀的老道,從輩分上說,最小的也是楊霖的師侄一輩的。

而整個延慶觀,夠資格做楊霖師侄的,都已經是七十歲以上的道長了。

“赤陽師弟,那耶律延禧,怎麽說也是大遼的帝主。他強要入我延慶觀,你說……”

“九陵師兄,耶律延禧雖然是俗世君王,但是既然有向道之心,也無妨度之。就是此人本是信奉薩滿教的,不知道心誠不誠。”楊霖捏著拂塵說道。

這幾天他算是道心穩固,每天默念各種經文,獲益匪淺。

沒有辦法,一旦動了色心,那可是真疼啊。

洪九陵凝神一想,嘆道:“依我看來,他倒是真的一心向道。”

耶律延禧也算是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了,沒想到被耶律大石趕下台之後,竟然生出這等心思來,讓人哭笑不得。

這廝和趙佶,但從性格上說,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楊霖都信。

“那便罷了,道門敞開,廣納天下向道之人。”

幾個人同時甩了甩拂塵,朝著堂內的三清神像,微微躬身。

三清神像慈眉善目,看著這幾個徒子徒孫一一走出,只剩下燃香繚繞。

延慶觀,在接受了道君皇帝之後,又來了一個大遼先帝。

耶律延禧當然沒有趙佶當年的牌面,由洪九陵收為弟子,道號忘塵。

隨他一道逃來大宋的契丹少壯派,喝的酩酊大醉,痛哭哀嚎。

……

桑幹河畔的金國大帳中,幾名禿發短辮、發結金環的女真人,正跪在完顏阿骨打的面前。

在他們的跟前,則是一字橫排的擺放著十幾枚頭顱,連包裝都沒有,直接將頭發打結用繩子系在一起。

這些頭顱全都是典型的契丹發式,剃去了頭頂部分,剪短四周,在顱側部位,則像簾子一樣蓄兩綹長發下來,垂於耳側。

此次大戰,不少的契丹附庸兵臨陣脫逃,為首的將領都被削了腦袋,剩下的兵卒則充為生口。

這些腦袋,讓整個大帳內腥風陣陣,令人作嘔,但是滿帳的女真將領,卻全都不以為意。

甚至,還讓他們的情緒變得十分高漲,稍微掩蓋了兵敗的憤懣。

短短幾天,契丹人竟然全都主動出擊,打的女真措手不及。

更要命的是,為了籌措軍糧,俘虜生口,女真人驕縱地分兵到處劫掠。

他們根本就沒有作契丹主動進攻的打算,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不可能的事。

誰知道往日裏龜縮城內的宋遼聯軍,竟然一同出來,拔掉了不少的落單的女真謀克,一時間雲內大地上被殺得人頭滾滾,血色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