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沖冠一怒殺金使

上京城,耶律延禧難得硬氣了一回,他自己也知道同意了女真人的條件,無異於飲鴆止渴。

大遼拒絕給完顏阿骨打冊封徽號大聖大明皇帝,也不同意割讓已經丟失的國土。

馬擴聯合契丹的主戰派趁機進言,讓遼主耶律延禧殺掉女真使者,以壯國威。

一群人在宋使高柄的攛掇下,在上京最大的酒樓聚飲商議愛國對策,酒樓名字叫風裏尋香樓,十分樸實貼切的名字。

高柄穿著一襲藍色的長袍,腰間系著一條寶藍色的錦帶,裏面是一件銀白的綢衣,手裏拿著一柄折扇。

他生得長眉朗目,俊雅非凡,猶如玉樹臨風,赫然是個翩然出塵的佳公子。

大遼上京左督軍虞仲文遠遠笑道∶“姍姍來遲,讓貴客久候了。”

“虞都統快請上座。”高柄笑著把他迎到樓中,緊接著來的是右將軍左弓企,被秦檜迎到樓裏。至此契丹十幾位少將軍,銳意主戰的衙內,匯聚於此。

眾人落座之後,高柄一拍手掌,環佩輕響,一隊隊遼國美人魚貫而入,契丹民族眾多,這些美人更是各有特色。

在場的十七個人,每人身邊攬著一個美女,酒肉端上來之後,高柄站起身來。

俊雅的面孔抽動片刻,忽然把折扇往桌上一甩,一把挽起袖子破口罵道∶“女真韃子,賊廝鳥,竟然欺辱到大遼陛下頭上了,我入他們親娘。”

高柄本來風度翩翩、舉止斯文,怎麽看都是個世家貴公子,可一發起火來,滿口粗話亂飄,活脫脫就是個老兵痞。他足足罵了半個時辰,才恨恨不已地住了口,紅著眼帶著哭腔道:

“高柄雖是宋人,但是入遼以來,深受陛下厚恩,不論是出巡還是賞賜,都拉不下我高柄的名字。

知遇之恩,不過於此,現在女真韃子辱我陛下,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們漢人有句話,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我意已決,今夜滅盡這群鳥韃子,為陛下盡一份綿薄之力。”

在場的人,不是不知道殺女真人的下場,但是事到如今,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

完顏老狗已經下令,禦駕親征率金軍向遼都城上京臨潢府進發。幸有大遼上京留守撻不野自恃上京城池堅固,屯積豐厚,據城固守。

這個時候,不殺女真使者,把他們送回去,馬上就是一群嗷嗷叫的屠夫。

契丹不能再軟弱了,這些契丹的“憤青”們,紛紛為高柄鼓掌叫好。

馬擴拍的手都紅腫了,秦檜和白時中,卻一個勁在美女腰股上占便宜。

高柄喊得嗓子都啞了,看見秦檜在那鹹豬手揩油,氣就不打一處來,悲憤地說道:“會之,你來說兩句。”

秦檜心裏大罵,臉上一副同仇敵愾,沉聲道∶“我這會兒心裏難受,一睜眼就想流淚,什麽事都做不了,難怪人家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說著他又流下淚來,抹著眼淚道:“陛下,多麽好的一個皇帝,竟然被昔日奴隸強逼冊封他做兄皇帝,堂堂的契丹之主,成了個弟弟,我這心裏難受哇!”

說著他趴到美人胸口,嚎啕大哭起來,契丹美人聽不懂他說的什麽,只好抱著他輕拍後背,安撫起秦檜來。

契丹人總算是見識到了大宋的名士風流,率性而為,無不感動萬分。

信不信是一回事,不殺女真人,那些求和派豈不是又占了上風。

到時候喪權辱國不說,還讓這些女真韃子看不起,我們的使者去了一次會寧府,被女真人鞭打的不成人樣,使者回來後死了一半。

馬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道:“這群女真韃子,我馬擴殺定了,奈何我們不是遼人,行事不方便,不知道你們肯不肯幫忙?”

在場的幾個將軍,當即拔出刀來,疊在一塊道:“殺女真,報陛下,壯契丹!”

眾人把刀一扔,縱情在酒色之中,北境的天氣已經到了飄雪的時候,淩冽的寒風在窗外呼嘯。樓內的卻是春色無邊,酒酣耳熱之後,眾多契丹少壯主戰派,集合各自家將,趁著夜色殺到了鴻臚寺。

高柄等人,早就不勝酒力,倒地不起。等他們都出去了,才睜開眼。

馬擴笑道:“高衙內,真有你的,難怪恩師如此看重你,屬實是個人才,小弟服了。”

高柄臉色一紅,響起楊霖的一句話來,赧然道:“這都是虛名而已,就跟天上的浮雲一樣。”

夜色當中的鴻臚寺,並沒有幾個人把守,看門小衙役上前問詢,被虞仲文一巴掌打落了牙齒。

幾十根火把只映出了宅院的輪廓,兩處院子之內的參天大樹遙遙相對,茂密的枝葉在夜風中瑟瑟而動,說不出的安靜。

耶律木洵拔出彎刀,順著門縫一劈,把院內的門栓劈做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