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兇蠻兵威淩蒼穹

人逢喜事精神爽,上官均近來好事不斷。

講義司的成立,讓蔡京的權勢達到頂點,而上官均就是講義司的一員。

蔡京的新政,全部對了他的胃口,在上官均看來,能中興大宋的,非蔡相莫屬。

書房內,上官均正在伏案閱覽文案卷宗,只聽外面一陣腳步聲,上官均眉頭一蹙。

他早就吩咐過,自己在書房的時候,不許下人來打擾。

小廝在門外站好,敲門道:“老爺,高尚書來了。”

上官均道:“高屐?他來做什麽?”

“小人觀他神色不善。”小廝小心翼翼地說道。

上官均卻不害怕,笑道:“高屐小兒是蔡相心腹,許是有什麽差事,走,去會會他。”

花廳內高屐背著手站著,見到上官均近來,拂袖道:“彥衡!你可把我坑苦了,丟人呐!”

“高悉情,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兒子和鄭太師的女兒,是我保的媒,出了這種事讓我這張臉往哪擱?”

“雲兒?”上官均不以為意,道:“我那雲兒乃是太學學生,書香門第,配鄭太師之女綽綽有余。當初是皇後找的你,前來說和,並不是我們上官家求的。你現在跑來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

北宋的士大夫有多傲氣,鄭皇後當初確實是主動上杆子為妹妹求親,因為鄭家實在沒什麽根基。

但是上官家不一樣,累世都是公卿,上官均當初是有些不願意的,抹不過多方的面子,加上官家親自開口,他才同意下來。

高屐神色一凝,不敢置信地道:“你還不知道?你兒子在樊樓養了個小廝,還和人當街鬥毆拈風吃醋,已經風傳汴梁了,你們上官家,出大名了!”

上官均兩眼一黑,差點被氣死過去。

……

馬蹄聲碎,車轍印淺。

一隊騎士,沿著一條縱貫中原的古老官道緩緩向西而行。

幾番廝殺,轉戰南北,兩千多個西軍神武軍的兵將,都有些疲態。

韓世忠帶著這些人,重回西北,他們便是宋江的初始班底。如今奉命提前一步,走在了宋江他們的前面,充當開路先鋒。

當初但凡是在西軍中有些根基的,都不會被選出來遠征西南,盡是些和韓世忠一樣屢立戰功還沒有提拔起來的。

呼延通伸了伸手,感受著西北的寒氣,笑道:“還是這滋味舒爽,在大理悶熱潮濕,讓俺渾身都不自在。”

騎在馬上的一個漢子,嘴裏叼著一根草杆,笑道:“呼延通,漠北的草原更加涼快,東北的黃龍府,據說比漠北還冷,你要不要去爽利一番。”

“若是當將軍的有令,俺呼延通哪裏去不得,就怕宣帥們不敢下令。”

韓世忠眼睛一瞪,罵道:“潑賊,宣帥相公們,其實你能背後議論的,小心別給俺生事。再說了,開戰時宣帥們能決定的,真是蠢笨,那是朝中的君王公卿,至少也得是少宰那樣的人物,才有資格決斷的?”

“潑韓五,你不過是俺腳下的一塊泥,官沒升多大,官威倒是不小,俺在弟兄們面前吹一番礙著你什麽事了。你再敢扯著狗皮充黑熊,小心俺在少宰面前,告發你驢攮的偷著賭博。”呼延通大呼小叫道:“還真當自己是宣帥了。”

韓世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隨即笑出聲來,笑完直起腰嘆息道:“俺這輩子,沒有什麽大的追求,就是想到樞密院幹一任樞密使,執掌西府。哪怕只有半年,也無遺憾了。”

這番話說出口,在場的軍漢無不笑的前仰後合,捂著肚子指著韓世忠笑的說不出話來。

只有一直與他互損互罵的呼延通,看出了自己兄弟眼裏的渴望和向往,潑韓五還真想當一回殿帥?呼延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兩聲。

軍漢們的笑聲在山間嗡嗡回蕩,連他們胯下坐騎都受到感染也似,不住的長聲嘶鳴。

山風掠過,卷起戰馬頸項上長長的鬃毛,韓世忠突然提起馬韁,一夾馬腹飛奔而去,卷起一路的灰塵。

剩下的軍漢,隨著他揚鞭催馬,加快了行軍速度。

……

此時的遼東黃龍府,又是一片人間煉獄。

一隊女真韃子穿著廣領皮袍,戴著狼皮帽子,踏著冠頭靴。大搖大擺地縱馬奔馳在遼軍大營中,此地的遼兵早就被全部擊潰。

從來沒有一支軍隊,從它開始舉事那天起,就爆發出此等威勢。

金遼開戰以來,竟然沒有一支能和女真相持而戰,稍稍能戰一個不分勝負的契丹軍馬。

以武力開國,建立了北境草原上,迄今為止最強大的帝國的契丹,被幾千個女真精騎殺得威風掃地。

不管曾經有過什麽輝煌戰績的遼兵遼將,在女真鐵騎面前,只有戰栗潰散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