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巧妙化解

內侍省,梁師成的住處。

一向有些清高的曾布,今日獨自前來拜訪所謂的隱相梁師成。

韓忠彥被趕出朝堂之後,曾布高興了沒幾天,就發現這件事對自己的好處遠沒有想象的大。

他和韓忠彥鬥了一輩子,彼此間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出了一個楊霖,雷霆手段宣戰不到一個月,就將他徹底趕出了大宋的廟堂。

自己和韓忠彥,其實是一個水平,曾布越想越心驚,而且他和楊霖的仇怨,可比韓忠彥和楊霖大得多。

為了自保,曾布不得不對梁師成低頭,只有這個底蘊深厚的靠山,才能庇護他免於楊霖的讒言。

梁師成用布帕包頭,身穿一件錦緞長袍,靠著軟墊和曾布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說的話也都是些汴梁趣事,沒有絲毫營養。

大宋隱相梁師成,手裏握著近百個執事的衙門,對付政敵向來既快且狠。往往人還反應不過來,就已經落馬。

唯獨一個楊霖,現在已經了他的心病,甚至自己親自出馬都無從下手。

這廝勾結了一個皇城司,攛弄了一個緝事廠,加上他自己的萬歲營。三個衙署鐵板一塊,無論從哪一方面攻訐他,都繞不過這三個衙署,半路就被截停了。

他們真的放進去什麽彈劾的話,到了皇帝跟前的,也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楊少宰強搶民女,還是一對雙胞胎,趙佶呵呵一笑,最多評一句風流狀元;楊府奢侈糜爛,人家趙佶更不會多說什麽了,自己的內府小金庫,每年從楊霖手裏支取的不下百萬貫。

皇帝吃喝玩樂,起高樓、修園林、蓋廟宇都是楊霖賺來的錢。

朝廷中的郁郁不得志的官員,投奔他的極多,全都被安插到實權衙門。

沒有辦法,楊霖天天能見到皇帝,把官家哄開心了張嘴就要官,一要一個準。

戶部尚書陳顯,多大的官,一句話就給換掉了。宦海沉浮日久,就沒有愚笨的人,現在少宰楊霖明顯就是禦前第一紅人。

本來這個寶座上的梁師成,僅僅幾年便權傾朝野,靠得不就是官家的寵信。

楊霖才當官多久,哪有什麽班底,這時候投靠他是最合適的。

曾布跟梁師成閑談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率先道:“梁大官,這次西軍獻捷,出盡了風頭。這些西北武將世家,豪奢不下汴梁,長期割據一方,極難管控。要知道,當初的李繼遷,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呐。朝廷養出一個西夏,滅之可謂是傷筋動骨,若是再來一個,斷難再堅持半年。”

梁師成輕笑一聲,道:“曾相所言,大有道理,來日早朝,我們可一並上書,請奏陛下,裁撤西軍。”

兩人對視一笑,隨即又各自飲茶,仿佛說的只是一件尋常小事。

……

昭德坊,楊霖的書房內。

老種小種齊至,在此等候楊霖。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來楊霖的書房,兩個人都是大儒世家傳人,雖然已經成了將門,依舊是飽讀詩書。

小種觀瞧之下,墻上全都是官家和蔡京的筆跡,可見楊少宰對這兩個人的書法十分喜愛。

一幅幅觀看下來,種師中笑道:“兄長,你來看,少宰不愧是官家的近臣,竟然還有官家為他專門繪作的一副梅花圖。”

種師道並沒有起身,而是憂心忡忡,絲毫沒有聽進去。

一陣腳步聲之後,兩個人一起轉向門口,才發現進來的是一個美貌侍女,端著兩杯茶道:“兩位貴客,我家大郎在後院跟著梅道長練習吐納,一會便來。”

種師道點了點頭,道:“無妨,我們等著便是。”

種師中繼續欣賞墻上的書畫,突然被一份書帖殘片吸引,背襯深色柚木,已經泛黃,上面仔細的蒙著了紗籠。

“竟然是王羲之的真跡!”

這下連種師道也被驚到了,起身一看,是《喪亂帖》。

這被評為千古第一行草書的書帖,根本無需贅言,明白人只一眼便知它的珍貴。

兩個人欣賞之時,門被推開,楊霖進來笑道:“此乃五胡亂華之際,胡人將王羲之的祖墳毀壞,王羲之自己卻不能前往修整祖墳,在氣憤之余和無奈之際寫下了這《喪亂帖》。

唐時被幾個前來學習的日本使者偷走,我爹他前去日本,無意中尋到了之後,出重金買了回來。”

種師道回頭道:“少宰福澤深厚,才能使此寶失而復得。”

“不過是一書帖而已。”楊霖深諳裝逼之道,滿不在乎道:“與之相比,我更喜歡官家的這幅晴雪圖。”

兩個種經略都跟沒聽見一樣,稍微有些尷尬,好在楊霖馬上轉變話題道:“西軍獻捷,已然圓滿,朝中定有小人,要上書裁撤西軍,這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