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4章 顯擺,太子

後宮之中有個不大的宮殿,裏面供奉著趙家的祖宗牌位。

這裏終年都是香火不斷,有專人負責。

陳忠珩就站在殿外,和負責這裏的內侍低聲說話。

“這邊沒啥動靜?”陳忠珩一直覺得帝王是神靈,那麽仙去後就該顯靈才是,“就沒說個話?牌位沒動動?”

想到空無一人的殿內有人陰測測的說話,牌位無風自動……那內侍一臉想死的模樣,“真沒有。”

這個問題問的人太多了,大夥兒都覺得帝王去了會下凡,蹲在牌位上看著大宋,看著子孫,可真的沒有啊!

但被問多了之後,每次他進去灑掃點香都覺得脊背發寒,總覺得那些牌位就是一個個死去的帝王,正在盯著自己看。

牌位順著輩分一路排列,粗大的香在緩緩燃燒著,俗世的煙霧在渺渺升起,煙柱筆直。

“有人說仙去的人能享用香火,所以我令人每日都焚香,祖宗們若是享用不到,可托夢於我。”

牌位擺放在大桌子上,前方是蒲團,供人跪拜。

趙曙就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放在膝上,目光中全是自信,“皇城司的人奏報,說是水軍一路出海,在大食遭遇了大食人和塞爾柱人的聯軍,我當時怕啊!就怕大郎出事……”

“水軍登陸就是廝殺,敵軍被擊退,可大批援軍就在後面,大郎並未退縮,隨後就是七萬對三萬的廝殺,祖宗們,這是大宋的三萬啊!”

趙曙的眼中多了自豪,“這是大郎指揮的大戰,他擊敗了強敵,讓敵軍潰逃。大宋揚威於域外,這是第一次,我覺著不會是最後一次。”

“塞爾柱……他們說是西邊的強國,很是厲害,可大宋三萬就擊敗了他們七萬,我們的火器橫掃一切,無可阻擋,若非是需要驅虎吞狼,此刻無數異族的俘虜已經在前往汴梁的路上了,這是什麽?”

趙曙擡頭看著那些牌位,堅定的道:“這是榮耀!大宋百年的屈辱,就該用這等榮耀去清洗幹凈,如此,我在死去之後,也能安心去尋了諸位祖宗說話。”

“有人問大宋將去向何方,我在想,大宋該往更寬的地方去,越走越寬敞,而不是在一條羊腸小道上去蹣跚而行……”

外面,陳忠珩蹲在邊上,說道:“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神?”

那內侍說道:“怕是有的吧。”

“嗯。”陳忠珩點頭,“有人說人死如燈滅,某也信這話。”

內侍好奇的道:“那您還說信鬼神?”

“是啊!”陳忠珩感慨的道;“可每當看到了那些牌位,某就覺著祖宗必然有靈,沈安不是說這上千年就只有咱們才能做到傳承不斷嗎?某覺著這便是祖宗的庇護,不管咱們遇到了什麽大災大難,總是能再度起來,這不是祖宗庇護是什麽?”

內侍想了想,“可某卻覺著那些大災大難咱們能熬過去,是咱們自己的骨頭硬呢!一次次的被打倒,一次次的又自己站起來。”

陳忠珩皺眉道,“也是啊!某最近在讀史書,看到漢唐衰微後,異族入侵,慘呐!覺著咱們就要滅了,再無聲息。可你看看,這沒過多久,咱們又起來了,可見……沈安說什麽?這是文明和文化,咱們有這樣的文明和文化,根植於骨血之中,不管多難,總是能站起來。”

外面來了幾個內侍,看著急匆匆的模樣,陳忠珩起身招手。

幾個內侍見狀就跑了過來,腳步聲不小。

“……我這幾年做的事,不說多,就新政弄了些。為何弄新政?就是因為大宋要衰敗了,這個緣由……三冗是一個,這裏面真宗皇帝……”

趙曙拱手,沖著真宗皇帝的牌位說道:“真宗皇帝莫怪。”然後他才得意的道:“真宗皇帝在時,弄了許多冗官,後來蔭官就成了慣例……可這些卻不是大宋衰敗的主因,我覺著大宋衰敗來自於那些士大夫,他們太過貪婪……”

“先帝也弄過新政,只是不夠兇。”趙曙得意洋洋的沖著先帝趙禎的牌位拱手,“那些士大夫勢力龐大,要想施行新政,得把禁軍抓在手中,身邊還得有敢動手之人。

要敢用人,我就大用了韓琦,給他撐腰,於是他就跋扈了,整的那些士大夫們焦頭爛額。我還重用了沈安,把雜學弄出去,讓那些只知道文章詩詞的士大夫們看看,缺了他們,我也能擔起大宋!”

趙曙肅然道:“他們怕了,北邙報碾壓了匯英報,他們沮喪不安,可卻不敢再逼宮,為何?因為他們怕我再往各處推行雜學。到了那時,就算是撕破臉,我也敢把禁軍拉出來,一旦誰敢造反,全家拿下,趕到海外去種地!”

他的目光銳利,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你們定然要說我太沖動,說那些士大夫才是大宋的脊梁,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哪裏是脊梁?我看是拖後腿的強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