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 沈某在此(第2/3頁)

現在他悍然動手……

“官家這是覺著盛世來臨,大宋武功鼎盛,要拿三冗開刀了。”

劉展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嘴唇,皺眉道:“可那些人卻不容小覷,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在軍中,他們都頗有勢力,官家這是要停掉蔭官……會引發牢騷,不過卻也還好。”

“某就怕官家會清理以往的蔭官,削減給他們的錢糧。”

呂誨的話讓大夥兒都有些傻眼,連文彥博都搖頭道:“不能。除非是……瘋了。”

瘋了這個詞都用上了,可見文彥博對局勢的絕望,對舊黨的絕望。

趙曙在郡王府時就有傳言說他瘋了,可後來大夥兒也見過,挺好一個人,只是尖刻了些。

但現在這話卻讓呂誨眼中一亮。

“別想你的那些。”文彥博皺眉道:“帝王的心你摸不透,若是這話從你這裏散播出去,此後老夫與你割席絕交。”

呂誨低頭應了。

文彥博再如何也不會走上那條汙蔑帝王之路,他起身道:“輸贏只是一時,天下的士大夫何其多,此時敗了,那就臥薪嘗膽,努力尋到讓大宋強盛的法子,而不是在背後詆毀和汙蔑,那等人,老夫厭棄之!”

眾人低頭,連司馬光都如此。

文彥博緩緩走了出去。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

這是晏殊的詞,呂誨苦笑道:“晏同叔生前最高做過樞密使,也是宰輔,去了之後,能承襲他詩詞衣缽的也就是晏幾道。晏幾道……”

劉展用手絹按按嘴角,“晏幾道當年也是蔭官,太常寺太祝,如今聽聞他很是落魄,整日和人廝混,這便是宰輔的子弟,讓人唏噓啊!”

司馬光擡頭,吟誦道:“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氣氛很不好,就像是啥……樹倒猢猻散之前的那種。

京城中各處議論紛紛,北邙報開始解釋官家那句話的意思,又借此分析了大宋三冗的根源,由此百姓們才恍然大悟,於是叫好聲一片。

但隨即那些權貴們就出手了。

“官家,進諫的奏疏都在這。”

陳忠珩帶著人把一箱箱的奏疏搬了進來。

趙曙看了一眼,“全數封存。”

陳忠珩訝然道:“您不看了?”

“不用看就知道說的是蔭官之事,朕看什麽?給自己找難受?”

趙曙在冷冷的看著京城。

時光流轉,當冰塊開始出現在宮中時,一騎送來了一個震驚朝堂的消息。

“陛下,荊湖北路有人造反!”

趙曙楞了一下,問道:“是從前年開始吧,朕就再也沒聽聞到造反的消息,想來是百姓的日子好過了……這是為何?”

韓琦已經接過了奏報,飛快看了,擡頭道:“官家,是嶽州……”

“嶽州何處?”趙曙的眼中全是怒色。

“巴陵。”

韓琦低頭,曾公亮、包拯等人也是如此。

“巴陵。”趙曙在喘息。

當年滕子京被貶謫去了嶽州,巴陵就是嶽州治所,在洞庭湖邊上。他站在洞庭湖邊感慨萬千,最後動了重修嶽陽樓的心思。這也算是文壇的一件雅事。嶽陽樓修好之後,滕子京給了好友範仲淹一封書信,請他為嶽陽樓寫一篇文章。

範仲淹當時因為新政的事兒被貶謫到了鄧州,得了這事兒,就欣然提筆,然後寫下了膾炙人口、流芳千古的嶽陽樓記。

——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

新政失敗後,在不少新黨的眼中,嶽陽樓,乃至於巴陵這個地名都帶著很深沉的意義,容不得褻瀆。

但現在巴陵那地方竟然有人造反了。

這是在戳新黨的肺管子啊!

趙曙在喘息。

“是何人?”

他目光冰冷,這是發病了。

韓琦說道:“當地士紳,還有一百余禁軍,還有……幾個官吏。”

這是一次突襲。

“他們說官家逼得他們走投無路了……”

“謊言!”趙曙冷冷的道:“士紳有錢糧,禁軍有軍餉,官吏有俸祿,他們還要什麽路?難道是通往皇宮之路嗎?”

“人心不足!恬不知恥!”趙曙起身,目光中全是煞氣,“當地可平叛了?”

“還沒消息。”韓琦恨不能親自趕去嶽州,但顯然來不及了。

“汴梁派了禁軍去!馬上去!”

趙曙的咆哮聲回蕩在皇城之中,騎兵也一路南下。

不過是兩天,信使再度沖進了汴梁城。

“陛下,那些叛逆已經束手就擒了!”

臥槽!

這造反的消息才傳來兩天,平叛的消息竟然就到了。

這也太讓人那個啥了吧。

大宋君臣都生出了被忽悠的憤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