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自盡

張文沖著沈安拱手,問道:“待詔從早些時候就和小郎君交好,更是治好了當今官家,若非是如此,此次郡王並非沒有機會,比如說官家突然發病……”

沈安冷笑道:“你們在宮中也安置了人手,若是官家發病,自然會鼓噪起來,可對?”

張文贊道:“待詔神目如電,難怪先帝會說你有名將之姿,郡王。”

他看著趙允弼說道:“此事早在數年前便定了勝負,您無需糾結。”

趙允弼點頭,苦澀的道:“從趙宗實的病被那該死的嗩呐治好時,老夫便敗了。”

但他隨後就冷笑道:“但你等沒有證據,能乃老夫何?趙宗實禁足老夫能多久?”

“一生。”

沈安丟下一句話,指著水池邊說道:“可願一行?”

張文笑著點頭,兩人並肩而去。

“聽聞你很聰慧?”

“沒錯。”

這是張文的驕傲,雖然沒有王雱那種嘚瑟,卻也頗為自豪。

沈安贊許的道:“聽聞過你的一些事,堪稱是智囊般的人物,只是卻不懂天時。”

張文微微皺眉表示不解。

“先帝乃是正統,於是你們蟄伏。可當今官家也是正統,你們卻覺得有機可乘,最後響應的不過是區區一個都虞侯而已,某敢打賭,你事先聯絡了不少人,可對?”

張文微笑道:“對,不過某卻不會告訴你,若是你以為用刑能讓某說出來,那盡可試試。”

沈安看著他,突然笑道:“某為何要知道?”

張文好奇的問道:“官家不想一網打盡嗎?”

“你想多了。”

沈安淡淡的道:“你定然是用許諾和小恩小義去拉攏他們,這等人就是墻頭草,從不敢行險,新皇登基之後,他們估摸著要喝酒慶祝並未響應謀反,哪用得著一網打盡?”

他拍拍張文的肩膀,轉身就走。

趙允弼站在那裏,擋在沈安的必經之路上,冷冷的盯著他,“這天下是趙家的,你只是臣子,不管你有多能幹,你也只能是臣子。此後見到老夫也要行禮,所以,你得意什麽?”

沈安知道他現在的心中大抵有些僥幸,覺得趙曙不敢對自己怎麽樣,所以要咆哮一下顯示存在。

“你不該沖某發火。”

沈安的回答很簡單,揮拳!

呯!

趙允弼倒地,邊上的仆役捂嘴驚呼著,卻不敢呵斥。

沈安笑道:“你以為自己是郡王就能得意?那今日某來告訴你,遇到了拳頭,你只是個毫無用處的老頭罷了!”

趙允弼趴在地上嘶吼道:“老夫不服!”

權利再無指望,繼而是絕望襲來。

張文沒有管他,而是走了過來,近前後低聲問道:“某知道石頭記出自於楊家,有人說是你娘子寫出來的,某卻不信,敢問待詔,是誰寫的?”

沈安愕然,沒想到竟然有人去打探這個消息。

張文笑道:“某假公濟私,令人去打聽的消息,不過並未對尊夫人有惡意。”

沈安相信這話,“那書……是某寫的。”

這一刻他默念道:“曹公,對不住了。”

張文傻眼了,然後猛地大笑起來,轉身緩緩向水池走去。

“果然,果然,哈哈哈哈!”

他仰頭,腳下踉蹌,朗聲道:“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裏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凈!”

這是石頭記裏的歌,此刻被張文吟誦出來,分外的應景。

張文走到了水池邊上,然後站上去,舉手仰頭微笑道:“這個世間啊……”

噗通!

他就這麽直挺挺的摔進了水池裏。

水池看不清深淺,水花四濺中,那些魚兒被驚往各處。

水面漸漸平靜,只有些水泡不斷湧上來。

那些魚兒好奇的匯集過來,然後潛入下去……

……

沈安在城中待了三日,隨後就告假出城。

“快跑!”

才進莊子,沈安就看到妹妹帶著一夥小孩在瘋跑,身後是花花在追趕。

一群小孩大呼小叫的很是熱鬧,邊上的大人見了只是笑。

“見過郎君!”

“郎君,他們說您這次是一人就殺光了那些叛逆,保得官家坐穩了江山……”

“那些什麽神勇軍,說是被您一聲大喝就嚇得屁滾尿流。”

莊戶們見到沈安就像是見到了偶像,熱情幾乎要融化了他。

“都是傳言,不可信。”

本來是正經話,可是經過幾次傳遞之後,就變成了流言,讓沈安有些尷尬。

“哥哥!”

果果看到了哥哥,就歡呼著跑來。

沈安沒好氣的道:“看看滿頭的汗,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