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孽龍出世

一夜的劫掠,一夜的火光,天色微亮時,滿載而歸的匈奴兵開始撤退了,車上載錢糧,馬後載婦女,被他們光顧過的盤龍亭就像蝗蟲過境一般,啃食的格外幹凈,大量的木制建築物還在熊熊燃燒,而無數鎮民的鮮血則成了它的陪葬品……

盤龍河邊的一片荒地裏,兩個滿臉血汙的男人正在慌不擇路地逃竄,正是紫木公子和他的管家‘豬大腸’,昨夜在混亂之中二人倚仗著熟悉道路,加上大隊的匈奴兵都忙於搶掠財物,又倚仗著手中寶刀之利,連殺數人,這才僥幸逃了出來。

紫木公子身上僅披著一件滿是燒洞和汙垢的錦袍,絲毫不見了往日風流倜儻的模樣,與昨天夜宴時志得意滿的樣子判若兩人;一邊跑一邊嚎啕大哭,家宅、財產、妻妾、奴仆,一切的一切,一夜之間全沒了……,一旁的大腸管家則手中緊握著‘破軍’短刀,忠心耿耿的護衛著,還不時地四處瞭望,生怕匈奴的遊騎兵追來。

此時的‘紫木公子’就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明白,那些草原上出身的匈奴兵,是如何渡過水勢湍急、暗礁密布的‘盤龍河’,又輕而易舉的攻破他的家宅的,那可是百年來從未失陷過的堡壘呀……

懷揣著所有疑問,二人繼續向荒野密林深處逃竄,現在他們只有一個念頭,跑的遠遠的,至於盤龍亭裏其他人的死活已經徹底顧不上了,直到二人跑到上遊一處高坡上時,透過濃密的叢林,恰巧看到滿載而歸的匈奴人陸續的登上停靠在河岸邊的黑壓壓一片的鐵索船,謎底才被揭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已經狀若瘋狂的紫木公子嘴裏一邊不停地說著這句話,一邊用手猛捶著一片長滿鉤刺的荊棘,直捶地血流滿臂,現在只有肉體上的痛苦才能讓他冷靜下來,恢復平時的理智,同時另一個疑問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誰想出的鐵索船渡河的妙計,匈奴人?絕不可能!那些馬背上長大的野蠻人根本就想不到這些,那還能有誰?……還有誰?”

在盤龍河方圓數百裏只有兩個聰明人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一個是他紫木公子,另一個……黑衣、微笑、酒窩、眼睛猶如黑洞一樣的少年!……

“無愁子-蕭逸!”

“我與你勢不兩立!”想通這一切的紫木公子仰天咆哮,平日裏粉嫩的桃花臉此時變得扭曲而恐怖,似乎要變身成一條擇人而噬的瘋狗……

“公子!盤龍亭已毀,要報仇還須從長計議,現在我們去何處容身呀?”大腸管家此時反倒還能保留一些清醒。

死死的盯著河對岸的臥虎山方面,紫木公子有一種直覺那個生命中的宿敵就在那裏,可現在他卻毫無對策,面對心腹管家的提問,冷靜下來之後略加思索說道:“無妨,當初遊學之時,後將軍袁術-袁公路與我相識,那袁家四世三公,門多故吏;我們前去投靠,暫且容身,日後再卷土重來……”

“蕭逸!等著,我還會回來的!……”幾個晃動之間,這對狼狽不堪的主仆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中,開始了他們漫長的流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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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龍河上遊一處高坡上,蕭逸四人正站在這裏觀看,看著繁華的盤龍亭一點一點在烈焰中化為灰燼,看著無數的生命化為了青煙,隨風飄散……

生命的凋零總會讓人產生悲哀,在此觀看了半夜的馬六終於忍不住說道:“盤龍亭裏還有很多無辜的百姓……”

“在這個世上沒有誰是絕對無辜的!”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蕭逸眯著血紅的眼睛用一種仿佛來自地獄的冰冷聲音繼續說道:“下面該讓那些匈奴人償還血債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冰冷的聲音讓身旁的幾個人產生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現在的蕭逸讓他們既熟悉,又陌生,與往日裏笑口常開的他相比,此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一黑一白,一善一惡,就像極其對立的兩面卻又融合在了一起。

見馬六被那冰冷的聲音壓抑的說不出話來,一旁的皮匠張濟替他回答道:“十條木筏,都已準備妥當,上面鋪滿了稻草,並傾倒了最烈的無愁酒!”

“做的好!等他們船都中心,即刻點火,燒他個片甲不留!”習慣的伸出手摸了摸鼻子,蕭逸最近這個動作非常得多。

下遊,滿載而歸的匈奴兵們開始登船了,和來的時候小心謹慎的樣子不同,現在的他們一個個興高采烈,很多人都在高聲和唱著草原上狩獵歸來時的歌曲,馬背上馱著無數的財物,肩膀上扛著漂亮的女人,甚至連懷裏也塞滿了搶來的首飾珠寶,這次的收獲比之前半個多月裏他們劫掠的總和還要多,漢地的富庶讓這些苦寒之地的匈奴兵大開眼界,同時也更加刺激了他們的野心,很多人都夢想著,來年秋天,要殺向更遠處的漢地,搶劫更多的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