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言鬥楊時,忠義軍成

梁薪一句程門立雪的確是換取了楊時的一絲絲好感,但是楊時卻沒有忘記他此行的目的。楊時開口問出了一個十分犀利的問題:“梁王爺,當初先帝曾禦封你為忠義侯使得你忠義之名廣為流傳,可如今全天下都在傳王爺你毒殺了先帝,不知可有此事?”

對於楊時這個問題,梁薪略微思考了一下後回答道:“楊老先生,人做什麽事必然都有其原因,我喜歡稱那原因為動機。在下敢問楊老先生一句,我有何動機毒殺先帝?”

“弑君自立,欲謀天下?”楊時疑問了一句,同時也開始想梁薪究竟還有沒有其它什麽強有力的動機。

梁薪搖搖頭:“弑君自立?”他苦笑了一聲:“相必楊老先生也知道,在下並非皇室成員,無繼承皇位之權利。另外我雖然手掌西廠鐵騎、步軍司、馬軍司、殿前司,但是真正歸心於我的只有西廠鐵騎。西廠鐵騎人不過萬余,憑借如此兵力我就能名不正言不順的稱霸天下?

再說毒殺先帝一事。楊老先生恐怕有所不知,我在江湖之中還有一個名頭叫做‘聖手仁醫’單以醫術來說在下可能還不敢自稱獨步天下,但至不濟要毒殺先帝也不必自己在皇宮裏對先帝下手,然後還讓先帝就在我面前毒發吧?

先帝毒發過後宮裏就傳出消息要緝拿我歸案,我歷經千辛萬苦才從汴京逃出來中間所歷生死驚險旁人自不能知,但是我只想說一句,在下即便不算聰明絕頂,但也絕非愚笨之人,貿貿然之間我就會將自己置於如此險地嗎?”

梁薪一連串反問讓楊時頓時愣住了,他暗自回想所有針對梁薪的傳聞最終卻發現一個道理。所有看示明顯證明了梁薪乃是毒殺先帝之兇手的證據,實質聯合上梁薪的聰明才智個人能力以後反倒成為了漏洞百出的反證。

那些種種的明顯證據,反而就是整個事件最不合理的地方。見楊時還在思慮,梁薪也說了一句:“楊老先生如若聽說過便不會陌生,我本是一名宮廷小太監,得先帝賞識這才一路升遷成為一字並肩王。如此厚恩,即便我真是寡情薄義之人也絕不會動起毒殺先帝之心。我之一生榮耀都是先帝所賜,試問我又怎麽會做此等自毀長城之事呢。”

楊時仔細看了梁薪一眼,梁薪淡然與之對視。想了一會兒後楊時問梁薪:“既然梁王爺你並無謀逆之心,那昨日你又為何會在東城門樓上宣布要與麾下眾人一起共謀天下?”

“來了。”梁薪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最難解釋的實際上就是那句“共謀天下”不過楊時既然放棄了在“毒殺先帝”這件事情上與自己糾纏,那麽證明楊時基本已經相信了自己並非毒殺先帝的兇手。

梁薪反問了楊時一句:“楊老先生,在下想問問您,不知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弑君之人並非在下,那麽會是誰呢?”

楊時微微一怔看向梁薪,他感覺自己慢慢在陷入一個巨大的圈子。楊時很不願意問出這個問題,但又不得不問出:“是誰?”

“在下也不敢確定。”梁薪的回答讓楊時有些犯迷糊了,不過卻又讓他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弑君之罪何其嚴重,他自己本來就曾在朝為官,深知自己如果參與到這樣的討論中去最終對自己只有壞處沒有任何好處。

“不過……”梁薪一下將話題拉回來道:“在下看待事情一向都認為只要是在一件事情裏面獲利最大之人,那麽他一定與那件事脫不了幹系。最不濟他對那件事也肯定是喜聞樂見的。”

“獲利最大之人?”楊時沒有注意到梁薪已經完全掌握了談話的節奏,梁薪拋出最後一句話後楊時已經忍不住下意識地順著梁薪的思維去想。

現在天下幾方勢力之中,除去一些小的擁兵自重的城池以外,其余就以太子和童貫獨占西北。皇三子與蔡京盤踞福建,以及定王趙偲坐享汴京。

三者之中,很明顯趙偲就是此次事件裏面獲利最大之人。從以前一個身份尊貴卻無足輕重的王爺到達現如今的輔政王,這中間的巨大轉變用天差地別來形容絕不為過。楊時一下想通此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是說定王才是……”

楊時將此話說出口後頓時感覺自己所言有失,但是梁薪又怎麽會就這樣放過楊時呢。梁薪用力拍了一下手掌略微有些激動地說道:“楊老先生你說的真是太對了,我也是像您這樣想的。

試想一下,先帝逝世以後坐上皇位居然不是太子也不是皇三子,真正坐擁汴京的人卻是定王。定王在汴京原本只是一名逍遙王爺,既無實質官權也無實質兵權,並且他性格乖張所以喜歡他的人很少,連人脈都沒有。

就是這麽一個什麽都沒有的逍遙王爺如今卻得以坐擁汴京,手下擁有數十萬禁軍的支持。那些禁軍憑什麽支持他?在先帝去世之前,他究竟偷偷布局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