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放過童文,為難蔡絳

清晨,和煦的陽光帶著絲絲暖意照耀在蘇州的大街上。隨著冰雪的融化,昨晚那一場戰鬥之中留下的血跡已經消失了很多,再加上一大清早就有官府的人在洗大街,除了空氣中彌漫的那一點血腥氣外,蘇州城門口延伸出來的這條大街已經沒有任何戰鬥過的痕跡了。

當梁薪帶著人進入蘇州應奉局時,應奉局中一個人也無。早在昨晚梁薪就已經帶著西廠鐵騎的人將蘇州應奉局的人全都抓走了。這些官員習慣了做兩手準備,他們一方面祈求著蔡絳和童文可以殺了梁薪,另一方面又打包好家中的財物,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

但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梁薪早就料到那些當官的會隨時跑路,所以昨晚那一場戰鬥完畢後梁薪便立即帶著西廠鐵騎繼續著他們轟轟烈烈的偉大抄家事業。

蘇州應奉局的官員們永遠都不會忘記昨天那場猶如夢魘一般的景象。一群手持大斧鋼刀,渾身的甲胄上全是血肉的大漢們沖進自己的家裏。一進門就高喊“男的跪左邊,女的跪右邊,不男不女的跪中間。”一旦有人反應慢了,這些人擡手就是一刀劈下來,給人身上留下一大道口子。

這哪裏是什麽西廠鐵騎,這根本就是一夥殺人掠貨的強盜嘛。蘇州應奉局的官員們全都如是認為。

蘇州大牢之中,梁薪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眼中那一抹得意沒經過絲毫掩飾。蔡絳和童文十分不願意與梁薪對視,事到如今兩人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們輸了並且輸的很慘。說不好這一次就會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梁薪翻著手中的羊皮賬本,搖著頭道:“蔡太師、童監軍。以往只知道兩位老大人為官有一套,沒想到這斂財的功夫也不可小視啊。我等後輩晚生真是應該好生學習一下才是。”

“夠了!不準你侮辱我父親。”童文皺眉說道:“我父親雖然貪墨了不少銀兩,但是他所得到的銀兩每一分每一毫都用在了西北邊軍身上。你去打聽打聽,西北邊軍戰士戰死之後的撫恤是不是比朝廷規定的要高出十幾倍?那些死去戰士家裏的孤兒寡母又是誰在負責照顧?朝廷拖欠軍餉的時候,戰士們的餉銀從哪裏來?過冬的棉衣、食物從哪裏來?所以我父親雖然貪了銀子,但貪的每一分都不是為了自己而貪的。”

“好!”梁薪鼓著掌道:“說的太好了,說的我都有些感動了。”梁薪從羊皮賬本之中抽出幾張塞在一個封信裏,然後遞給童文道:“你可以走了,把這個幫我帶給童大人。告訴他我雖然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但是心裏對他一起仰慕的人。這信封裏的東西就算是我給童大人的一份見面禮。官場嘛,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童文接過梁薪遞過來的那信封,然後下意識地看了蔡絳一眼。心中對於接不接這個信封童文有些左右為難。不接,義父肯定會有麻煩。接,那蔡絳肯定會心生間隙。蔡絳心中一生間隙,那蔡太師和義父的關系就不會再向以前那麽牢不可破了。

思慮了一會兒後,童文最終還是將那信封給接下了。畢竟那暗賬賬本上記錄的東西牽連太過廣泛,如果披露到皇上面前義父即便不死也會元氣大傷。至不濟肯定聖眷再不如從前。

見到童文接過信封梁薪笑了笑道:“去吧,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令弟童武正在馬車之中。童兄弟還是及早過去繼續戌守西北,江南這潭渾水你還是不要來攪合了。”

童文看了梁薪一眼,以往他還對梁薪年紀輕輕就竊居高位而心有不服,但是這次見過梁薪的手腕後,童文心裏是真服了。童文對著梁薪抱拳行了一禮道了一聲:“多謝侯爺。”然後轉身走出牢房。

童文離開過後牢房之中便只剩下蔡絳和梁薪兩個人了。看著蔡絳,梁薪笑著說道:“蔡大人,方才童兄弟的話你聽見沒?童監軍童老大人貪墨是為了西北邊軍,而蔡太師貪墨呢?銀子又用到什麽地方去了?”

蔡絳擡眼看了一下梁薪,沒有搭話。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和梁薪虛以為蛇的必要,任何求饒的話都只是徒添侮辱罷了。

見蔡絳沒有搭話,梁薪也沒生氣,仍舊那副笑吟吟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紙,紙上面寫著一大排名字。梁薪抖了抖白紙道:“蔡大人,不知道你玩不玩象棋,知不知道在某些時候象棋之中講究一個‘棄車保帥’?”

蔡絳看了那些名字一眼,心中暗自心驚,那些白紙上面的名單全都是朝中要員,每一個都跟蔡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算得上是蔡家的嫡系人馬。

看到那麽多名字,蔡絳冷笑了一聲:“梁侯爺,你不會天真到想用一個賬本就拉這麽多朝中要員下馬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