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夏家仆役

“也許你們都不明白,當初在康陵朕明明有機會殺掉江夏,為什麽最後沒有動手,反而助江夏殺了蕭清對不對?”

“原因很簡單,一來那個時候朕沒有十足的把握殺掉江夏。二來即便朕殺得了江夏,朕殺了也只會墜入萬丈深淵。以江夏在大明的地位,朕殺了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手底下的人暗殺。並且沒有他手下那幫人的幫助,即便朕勉強登上皇位,也無法坐穩那個位置。”

“現在這樣多好?朕借韃靼人之手滅了江夏,同時又贏得了江夏手底下那班人的支持。現在普天之下,還有誰比朕更適宜做皇帝?朕現在就算不去覬覦帝位,他們也得求著朕登基。

什麽叫天命所歸?這就是天命所歸!那一場暴風雪來的真是太好了,真的就是天助我也!”

朱載江把玩著一柄紫玉短劍,語調低沉地述說著。直至說到了最後,他的音量才開始微微上揚。此刻的他,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從表面上依舊猶如一塊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但這塊玉,更加像是從千年古墓裏盜取出來的一般,充滿了陰森之氣。

朱載江一點兒都沒有猜錯,現在王守仁他們這一般江系的老人都在商議著,看要怎麽樣求朱載江復辟,重新登基稱帝。

而朱載江這邊則把保皇一族所有人都派到了韃靼,讓他們盡最大的力量尋覓到江夏的屍體。如果江夏沒有死,那就絕不能讓他活著回到中原。

那麽此時此刻,江夏正在何地呢?

福州城外的落霞湖正中心,十數艘篷船正圍著一艘三層高的花船,花船的甲板上,一名白紗蒙面的綠衣女子正在撥動琴弦。優美的琴音從她那跳動著的纖纖十指中流淌出來,給人一種空靈、幽遠的感覺。

周邊十數艘篷船船頭上站著不少男子,全都一臉癡迷地看著花船上彈琴的那位女子,雖然看不清容貌,但依舊那些男子的目光依舊灼熱。不因其它,只為這女子便是福清縣金鳳樓的頭牌,花月容。

一曲琴音止,花船的船廂裏面傳出一聲懶洋洋的男子聲音:“月容,進來吧,省得外面那些臭男人盯著你。”

“是。”花月容應了一聲後,起身從座位上站起,然後抱起古琴走進船廂之中。

船廂裏面,坐著四名年輕男子。每人的身邊都有年輕俏麗的女子相陪,唯獨居中那位身穿絳紫色長袍的男子身旁,坐著的是兩名女子。

無論是從座位次序上看,還是從陪侍的姑娘數目上看,這位男子都肯定是船廂之中身份地位最高之人。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作為福清縣知縣大人夏家倫正妻所生的唯一一個兒子,整個福清縣恐怕很難在同輩裏面找到身份地位比夏霖更高之人。

在夏霖的身後,站著他從家中帶出來的數名仆役。這樣的場合,少爺帶著仆役出來見識,自然得精神抖擻。但唯獨其中有一個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的仆役一臉的無精打采,雙目沒有焦點,好像是在夢遊一般。

這仆役是夏家剛剛從仆役販子手裏買過來的,據說已經忘了自己的姓名和來歷。夏霖看他長得還算可以,所以就將他給帶出來見識見識。

由於這仆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姓名,所以夏霖給他取了個名字叫:“何安。”

嗤……何安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扭頭往旁邊一看,只見家丁來福正瞪著他那一雙標志性的牛眼,惡狠狠地低聲道:“精神點兒,丟了少爺的面子,看我不好好賞你一頓鞭子。”

何安腰部扭動了一下,以免來福繼續掐著他那腰間的嫩肉。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身子總算是站直了不少。

在大戶人家裏面,家丁可不是想做就做的。得是仆役表現優異,才能被提拔為家丁。所以面對來福的欺壓,何安也只能忍著,不敢與他對著幹。

恰在此時,夏霖笑著對花月容說道:“月容姑娘的琴藝真是越發精進了,剛才少爺我剛才做了一首詩,還望月容姑娘能品鑒一下。”

說完,夏霖衣袖之中取出一張白紙,反手遞向身後道:“來福,來念給月容姑娘聽聽。”

“是,少爺。”來福弓著身子走上前去,雙手接過那張白紙。後退一步後,來福將白紙展開,只見上面的確是寫著四行字,但與其說是四行字,其實還不如說那是四條彎曲的線條更加合適一些。

來福一頓頭大,想要猜一下自家少爺究竟寫的是什麽,但卻根本無從猜起。因為那四行字,根本就連基本的字形都沒有。

夏霖見來福一直沒有念,頓時有些不悅:“來福,還愣著幹什麽?快念啊!”

來福咽了一口口水,頭上冷汗直冒。他吞吞吐吐地應了一聲後,說道:“少爺這字有草聖張大家之風,小的愚昧,一時間無法辨認。還請少爺容小的揣摩一下,然後再念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