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黎陽會戰(八)

袁尚乃是袁紹愛子,此時已有廢長立幼之心,對他的護衛自是極為周全,身邊的親衛亦是百裏挑一的精銳,劉毅軍沖殺而上的士卒畢竟久戰力疲,交手之下竟一連被對方砍翻了十數人,雖然久經沙場的張十八對於生死之事早就司空見慣,卻也見不得敵軍如此囂張的殺戮自己的同袍,當下一聲大喝,又拿出了他成名的兩敗俱傷的打法。

方才這裏的親衛已經遠遠看見了這個敵軍壯漢的勇猛,雖不知其在劉毅軍中的赫赫威名卻也要謹慎對之,因此與他交手的這個親衛乃是眾人之中武藝之佼佼者,張十八的勇猛來自於他的膽色與氣勢,單論武藝卻是不及眼前之人,加上體力消耗極大,一時間竟還落在下風,不過此時他見同袍被殺而動了怒其,形勢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只見他絲毫不顧那人當胸刺來的一劍,竟是勢若瘋虎的合身撲上,在劍身即將入肉的緊要關頭左肩一沉,那柄利劍從肩胛下方穿透了過去,可此時用劍之人卻也失去了威力強大的兵刃,對方鐵鉗一樣的雙手抓上了他的肩頭,那股巨大的沖力將二人一起帶倒與敵,這已經是純粹的貼身肉搏,再高的武藝失去了空間一時也難以發揮出來,張十八敢於不顧那致命的一劍賭的就是此時的機會。

單論力氣,那人卻未必在張十八之上了,況且此時斬首數十的對方氣勢早就到了巔峰,利劍穿身的劇痛更加激起了他體內的力量,將對方撲到在地的同時,右拳有力迅速的擊上了身下之人的面頰,眼中那個飽含力道的鐵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此人眼中方才還有的不屑之色已經變成了恐慌,隨即面上便是一陣劇痛,甚至傳來了骨骼碎裂之聲,雙眼當即一黑不能視物,劇痛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轉動手中已經刺入對方體內的長劍,希望以此來延緩這個瘋子的攻勢,可血肉翻飛之下張十八卻猶如未覺一般右拳揮舞著一點也沒受影響的連續打在對方臉上,握劍的手終於失去的力道,在張十八連續的極大之下,那人的面孔便像是摔爛了的大餅,都沒發出多少哼聲就被張十八活生生的用拳頭打死,這血腥的一幕震撼了所有面前的敵軍!

而張十八卻是迅速起身,將那長劍生生拗斷,體內就帶著斷劍又撲向了下一個目標,周圍的劉毅軍士卒有樣學樣也都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他們沒有張十八那般豐富的經驗與天賦,很多都死在了對方的兵器之下,可臨死前的反擊也是犀利無比,其中一人挖出了對方的眼珠,而另一人則拼死咬下了敵軍的耳朵,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便是精銳的袁尚親衛見了這些像瘋子一般的劉軍士卒也是心膽俱寒。

此時更多的劉毅軍擺脫混戰之勢朝著袁尚所在之處沖了過來,三公子的忍耐在方才一刻已經到達了極限,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他們存在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殺戮,發一聲喊轉身便要跑,現在的他已經顧不上什麽大局了,更沒有半點要與劉毅一較長短的心思,保命逃走就是他腦海之中的唯一想法,可惜現在卻是為時已晚了。

張十八正與袁尚的親衛肉搏之間余光看見那個紅袍身影欲要回身逃走,他哪裏肯依,一刀將那無心戀戰的親衛劈倒之後隨手撿起地上的半截長槍對準袁尚便擲了過去,可憐三公子奔跑之間忽覺右腿一陣巨疼,那半截長槍竟是穿透了小腿,當即倒在地上。

這便剛剛翻過身來,卻見空中一喝如山的身影壓了過來,卻正是剛才那個如同瘋魔一般的劉軍士卒,袁尚當即便是兩眼一黑,口吐鮮血,本來小腿就受傷集中,在被這雄壯的大漢淩空一壓,哪裏還能受得了?此時張十八胸插斷劍,眼耳口鼻皆有鮮血溢出,周身更是一片赤紅,可雙眼卻是目光大盛,臉上還露出了歡暢的笑容。

“袁尚小兒已擒。”起身站起張十八單臂將並不輕盈的袁三公子舉在空中大聲喝道,興奮之下他的這一嗓子差可與劉毅媲美,聞此聲音劉毅軍無不士氣大振,而袁軍也因這沉重的打擊終於崩潰,所謂兵敗如山倒,這一人跪倒便是一片,不是他們不想逃,一天激烈的搏殺早已讓他們的體力透支嚴重過,完全是靠著一股信念與意志在作戰,而主將的被擒也將這一點擊的粉碎,如何還能支撐?

此後劉毅軍又在一處營帳之內捉到了一個身著儒衫之人,此人面對殺紅了眼的幽州士卒卻還極為坦然,正是審配審正南,日間他便想勸袁尚先行撤離,自己雖是文士也要留下與敵相拼,一開始還不時有傳訊士卒將騎軍對決的信息傳來,可不久之後就已經斷絕,審配知道肯定是冀州騎軍現在也已經被劉毅軍所壓制了,未料到劉郎生親臨一線,且如此決絕的發動了不遺余力的攻勢,大勢已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