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又要發勛章】

就在兩個月前,中國和法國開通了空中航線,可以從廣州飛到越南,再轉機從越南飛到法國。

周赫煊當然不敢帶著老婆坐洲際飛機,萬一落下來就好玩了,還是老老實實的乘火車再轉走海路吧。

一路上,康澤都在找機會套話,想要了解周赫煊和希特勒之間的具體情況。周赫煊各種糊弄打哈哈,只說自己跟希特勒談得比較來,絕口不提什麽三眼神族的事情。

康澤這家夥滿手血腥,死在他命令下的無辜百姓以萬為單位。若論殘暴和血腥程度,戴笠給康澤提鞋都不配,槍斃他一百遍都死有余辜。

這種人,周赫煊一向敬而遠之,連打交道的興趣都沒有。

當然也不能得罪,周赫煊盡量保持著距離,以寫文章為理由,整天把自己關在船艙裏不露面。

他們這趟坐的是快船,僅用三個星期就抵達上海。

上海的市面上一片蕭條,拜白銀危機引起的金融風潮所致,整個長江中下遊的輕工業都趨於崩潰,棉紡行業直接倒退回辛亥革命時期。就拿上海的棉紗業來說,市面上交易的超過八成是日貨,只有“申新”等少數國產品牌能夠存活。

原因很簡單,白銀危機導致銀根不足,工廠資金鏈斷裂,民族企業紛紛破產,日貨趁機侵占中國市場。

而四大家族不但通過貨幣改革賺得盆滿缽滿,還利用行政命令大肆盤剝巨額利潤。比如茶葉和漁業,政府強行要求統制運銷,說白了就是以政治手段實現行業壟斷。

商人們已經快被逼瘋了,咱們前面講到的茶葉大王唐季珊,直接拉著14家茶棧跳反,堅決抵制政府命令。各大漁業公司和普通漁民,也堅持自由營業,根本不理會政府的亂命。

上海的運輸業也崩了,包括英美法等國的航運公司,生意那都是一落千丈。原因一方面是經濟不景氣,另一方面則是華北走私太嚴重,華北那邊幾乎成了三不管地帶。好多南方貨物幹脆沿鐵路北運,然後走私出海,外來進口商品也基本走私到天津,然後再發往全國。

作為遠東最繁榮的城市——上海,已經變得死氣沉沉,工商、金融、地產全線崩潰。

老百姓的生活也愈發困難,在銀元和法幣日趨貶值的同時,人民的收入竟逐年下降。1932年的時候,上海絲廠工人的日薪是6角,1933年變成5角1分,1934年下降到3角8分,1935年勉強漲回了4角。

如今,上海已經在醞釀大罷工了,再不漲工資就要餓死啊。

正當周赫煊回國的時候,左翼文壇再起風波,出現“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和“國防文學”之爭。具體內容有點敏感,咱們不方便詳細敘述,反正就是左翼文人自己吵起來了。

面對日寇的步步緊逼,值此國難當頭之際,“左聯”在年初自動解散。

以魯迅為首的左翼作家,號召摒棄政治立場一致對外。魯迅和郭沫若認為,一切不願當漢奸的作家,都應該在抗日救亡的旗幟下聯合起來,不管原先是什麽人,只要不願當漢奸,就應團結到一條戰線上。至於文學創作,寫什麽都好,最好與國防有關,不寫直接與國防有關的人事也無妨。不過,應該互相批評,無產階級保留批評的權力。

這標志著中國近代文學史上的“左聯時期”結束,正式邁入“抗戰文學”階段。

周赫煊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參加“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的成立大會,只能以私人名義捐贈了10萬元救國資金。

自從“一二九運動”之後,全國都掀起了抗日救亡浪潮,根本不理會南京政府“敦睦友邦”的號令。

各種民間抗日團體如雨後春筍般湧現,走上街頭公開高喊抗日者不知凡幾,國黨的特務和警察根本就抓不過來。報紙上,“抗X”字眼出現得越來越頻繁,許多愛國人士自發前往北方投軍抗日。

到了1936年6月,但凡有點腦子的國人都知道,再不奮起抵抗,就要亡國了!

“主戰派”情緒高漲的時候,以汪兆銘為代表的“主和派”也變得更加積極,其中胡適也是堅定的“主和派”。

但“主和派”也分為兩種,一種是覺得中日兩國力量懸殊,中國還沒有做好抗戰準備,應該徐緩圖之,其中以胡適為典型。另一種則心思難測,抱有別樣的想法,比如汪兆銘。

汪兆銘此時已經被老蔣一擼到底,沒有任何實權可言,但他卻高呼“和平”論調上躥下跳。而汪兆銘的追隨者們,也大都是政治鬥爭的失敗者,他們必須通過“主和”來重新奪權。

……

南京,憩廬。

康澤跺著地板立正敬禮:“報告委座,卑職康澤受命歸來!”

“兆民啊,不用拘禮,”常凱申親切地笑道,“快坐。”

“是!卑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