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寶貝再現

九月二十五日,皇帝壽誕。

圓明園的萬重門一大早便迎來一波又一波的皇親國戚、文武百官。

圓明園海晏堂大水法今天正式落成了,一時間,海晏堂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到處都擠滿了身著華服的望門貴族。

策棱大將軍也趕到了海宴堂,見女兒還沒有來,便吩咐人去接秀山房把女兒接來。

烏蘭圖婭的緩兵之計已經奏效,策棱見她開始乖巧聽話,只當閨女已經想通了,為了緩和父女關系,守在接秀山房的包衣奴才也撤了,烏蘭圖婭已經恢復了自由。

眼見得時間差不多了,望眼欲穿的烏蘭圖婭立即提起裝著換用的便裝和一些首飾頭面,悄悄離開了接秀山房,趕去尋找李觀魚。

小甜果本想邀她同去觀賞大水法的,此時剛剛趕到接秀山房,卻不見烏蘭圖婭,以為她已經先去了海宴堂,便向海宴堂趕去。

大水法落成,工匠們最後一次檢查調拭完畢,便紛紛離開了地宮。李觀魚一直暗中盯著泰勒,卻並未發現他有什麽特別的舉動,眼看已經到了皇帝壽誕,大水法啟用的當天,心中便想:“黃老爺子,可不是我不盡心,實在是沒有發現什麽,咱今兒個就要遠走高飛了,這‘第一滴血’原樣奉還,不做了也罷。”

這樣一想,李觀魚不免生出一種“掛印而去”的得意感。

李觀魚離開大水法地宮,先去了與烏蘭圖婭約好的地點。

烏蘭圖婭提著一個小包袱,趕到那邊花木山坡,正在花叢中眺望,忽見李觀魚趕來,歡喜地迎了上去,自二人真正做了夫妻,為了長相廝守,這些日子反而不能來往,真是想煞了她。

烏蘭圖婭緊緊抱住李觀魚,待激動的心情稍稍緩和,才放開他,欣然道:“我都準備好了,我們這就走吧!”

李觀魚搖搖頭:“現在還走不得。”

圖婭吃了一驚:“走不得,為什麽?”

李觀魚道:“圖婭,我有件事,一直瞞著你。現在,便對你直說了吧。當初修這園子的時候,各地官府大肆網羅奇珍異寶,敬獻於天子。我李家本有一件傳家寶,就被一個狗官強行奪了去,獻進了圓明園。我爹就是為此遷至京城做了石匠,為的就是找回這傳家寶。”

烏蘭圖婭吃驚地看著李觀魚:“那你進園子……”

李觀魚道:“我爹失敗了。我進園子,就是為了找回這家傳寶貝。你我這一走,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我得取了那寶物,然後再帶你離開。 ”

“可是……”

“你在這裏等我,我已查到那寶物下落,很快就能回來。”

圖婭欲言又止,只輕輕點了點頭:“我等你!”

李觀魚捏了捏她的臉頰,深深地凝望她一眼,轉身飛奔而去。

只是,李觀魚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天他一直在盯著泰勒,等著大水法完成的那一天。而另有一個人,則在一直盯著他。

他是尋寶人,孟托也是尋寶人。

孟托把尋寶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也在一直盯著他。

看到李觀魚行動詭秘,孟托本來精神一振,待見他是和一個美麗女子幽會,孟托頓時意興索然。偷情這種把戲,在西方太常見了,他可沒興致看別人卿卿我我。

今日大水法落成表演,主持大局的是蔣友仁、郎世寧等人,他並不是重要角色,所以才有機會走開,如今見李觀魚只是幽會情人,他便想轉身離去,可他還沒走,李觀魚已然離開,孟托心中一動,又追了上去。

此時,泰勒在王公大臣們中間轉悠了一圈兒,已經把分別由弘皙、弘升等人藏在腰帶中帶進來的火藥、鉛彈弄到手,趁人不備鉆進了地宮。

他緊張地取出水車下面藏著的零件匣子,以嫻熟的手法迅速組裝好火槍,裏面裝了子彈,壓好火藥,放置在一個大水法的噴水口。

地面上面,是十二生肖的獸首銅像,是大水法噴水池塘中“水力鐘”的噴頭,全稱是“十二生肖報時噴泉”。十二生肖獸首銅像呈“八”字形,羅列在噴池塘兩旁人身石台上。一旦啟動,每到一個時辰,相應的動物口中就會噴水兩個小時。而到了午時十二點,則十二獸首同時狂湧噴泉,蔚為壯觀。

泰勒把火槍安置在了龍首空中,這個龍首裏邊的藏置空間就是李觀魚所雕刻。為了避免李觀魚疑心,泰勒還曾讓李觀魚用同樣的手法雕刻過其他的石雕,而真正要用的只是這一顆獸首。

那槍口所向,正是皇帝的禦座。此時皇帝雖然還未到,禦座卻早已安排妥當。

這杆火槍是特制的,用了燧石發火裝置,裏邊的鉛彈為了保險,也是三珠連發的,一旦命中,必死無疑。

泰勒雖然是上了賊船,但是等這一切安排妥當,還是汗透重衣。他癱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兒,這才走出地下操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