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人棍

汴梁城南青城金軍大營。

“有趣!”

完顏銀術可饒有興趣地說道。

就在同時他笑著推了一把面前一個黑色的大酒甕,那酒甕就像不倒翁一樣晃動起來,裏面一個沒了耳朵鼻子的腦袋發出怪異的哼哼,以此對他的行為表示抗議,同時還瞪著一對死魚眼不斷留下痛苦的淚水……

呃,這是他們的使者王汭。

只不過這去的時候完整的使者回來時候是一塊塊,在這個酒甕旁邊是一個筐子,筐子裏面是他的兩條腿和兩個胳膊,另外還有耳朵鼻子和舌頭,否則他也不可能裝進這個並不算大的酒甕裏。可憐的王使者就這樣看著完顏銀術可,因為晃動的疼痛而不斷扭動,然後他的扭動又讓酒甕的晃動更加劇烈,他就這樣在傷口的不斷摩擦中用沒了舌頭的口發出奇怪的慘叫,控訴那個妖人的惡毒,還有趙桓的無道。

“這狗皇帝是自尋死路啊!”

完顏銀術可站起身獰笑著說道。

“自尋死路?”

粘罕冷笑一聲看著遠處城墻上。

很顯然這不正常,就算宋人不肯接受他的撤軍條件,也不可能以這種方式對待使者,這樣做唯一的用意就是向他挑釁,告訴他咱們繼續打,可他實在想不出趙桓這樣做的理由。

他又不是第一次和趙桓打交道。

話說那就是個廢物。

不僅僅是趙桓,整個宋人官員裏除了極少數幾個還算值得尊敬,比如說在太原城裏阻擋他整整九個月,城破後依然血戰至身中數十槍才自殺的那個王稟,但這樣的人少得就像沙子裏的寶石,剩下幾乎可以說全都是些廢物,他們除了耍些在武力面前毫無意義的陰謀詭計,做些莫名其妙的所謂詩詞,其他根本沒有任何本事,放到女真人裏面只配拿來煉屍油。

話說這樣的廢物敢主動挑釁?

這很令人茫然啊!

“那狗皇帝如何說的?”

他問隨王汭一起去的一名隨員。

“稟元帥,宋國皇帝沒說什麽,都是那個國師在說話,王公也是他弄成這樣的,按那國師所說,他們不再承認之前承諾的一切,而且要我們把所有占領的土地包括幽雲十六州都重新割讓給他們,另外賠償他們的損失一萬萬兩白銀,否則那國師就帶領大軍殺到會寧去將國人全殺光。”

那隨員戰戰兢兢地說。

周圍金軍將領們一片哄笑,就連粘罕都不由得一笑,很顯然這在他們看來實屬有趣。

“把他們都斬了,正使死了他們回來幹什麽?”

粘罕指著那隨從說道。

那幾個隨員嚇得趕緊哀求,但緊接著就被拖走,他們都是舊遼國的文臣,對於女真貴族來說就是些搖尾乞憐的狗而已,實際上這幾批使者全是舊遼國的,無論被馬踩死的劉晏還是蕭慶還是王汭全都是。粘罕毫不理會這些亡國奴的哀嚎,在那裏緊盯著遠處的城墻,他此時就在宋朝祭天的祭壇上,這個圓形階梯狀祭壇形成一個空曠的制高點,而他的大營青城就是祭天前專門齋戒的行宮,而且城南北各一座,距離汴梁城墻還有五裏,這也是一個安全距離,而斡離不的大營在城東。

“派人去雲中,把路允迪帶來,然後和王汭一樣裝壇子裏,給那個狗皇帝也送去!”

他淡淡地說道。

路允迪是宋朝使者。

第一次汴梁之戰後就是他帶著宋朝皇帝的命令去太原,向王稟宣諭割太原給金國,只不過王稟沒有理會這個命令繼續堅守到了九月,因為宋朝緊接著又派兵救援太原,所以路允迪和另一個使者被扣押在代州,既然宋朝皇帝敢示威,那就一樣的方式回復他好了。

完顏銀術可立刻一揮手,一名軍官緊接著離開,就在此時他看著壇下說道:“元帥,右副元帥來了。”

粘罕轉過頭看著壇下。

在壇下一個中年將領正在士兵攙扶下,拄著拐杖緩緩地走上祭壇,因為實在病得太重,即便這樣他依然不得不走幾步就停下休息,正當壯年卻像奄奄一息的老人。這一幕讓粘罕忍不住嘆了口氣,很顯然斡離不目前狀況堪憂啊,這個和自己一左一右夾太行山而下,甚至互相競賽著殺向汴梁最終贏了自己的猛將如今幾乎已經成了廢人。而這樣的病人在軍營裏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有大批死去,昨天一天就燒了一百多,其中有三十人是跟著他一路南下的女真精銳,這些驍勇的戰士沒有死在戰場卻倒在了疾病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同樣這也是他急於結束戰爭撤軍的原因。

他真得有點撐不下去了。

“你怎麽來了?”

他扶著欄杆看著斡離不說道。

斡離不擡起頭。

銀術可突然驚叫一聲,幾乎同時一種怪異的聲音傳來,粘罕下意識地擡起頭,就看見天空中十幾點火光拖著濃煙急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