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皇帝的報復

交趾王子,主動朝貢,算是給過年添了一個彩,再加上這種關口,動靜非常。就連趙禎都懵了,心說莫非真是交趾人犯賤,要打痛了才行?

趙禎覺得這裏面一定有蹊蹺,他急忙傳下了旨意,讓王寧安和趙宗景護送交趾王子進京。

一路上,趙宗景就沒閑著,整天拿個匕首在李日尊面前晃悠,一身的痞子樣,還非要給人家講面君的禮節。

李日尊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幸好還有個王寧安,他看不下去了。

“咱們把話挑明了,你要是想當皇帝,就老實聽話,不要多事。如果你還覺得自己有什麽籌碼,那不妨就試試。我可以告訴你,大宋上下,除了我之外,沒人願意為了你費心思,至於交趾,遍地都是想要你腦袋的人!”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

這個李日尊的漢語還算不錯,一想到國內的局面,他的脖子就冒涼氣,惶恐不安。生怕王寧安不管他,這一路上,比起小貓咪還乖覺。

把李日尊送進了京城,趙禎直接在大慶殿迎接,他下旨把兩府的相公,尤其是禦史台和諫院的言官都召集過來,就讓大家親眼見證,到底誰才是正確的。

以唐介為首的言官臉色都很不好看,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王寧安搗毀了升龍府,嚇死了李佛瑪,那可是李日尊的爹,身為人子,父仇不共戴天,他怎麽可能拋下?簡直豈有此理,甚至有人懷疑,這個李日尊是假的,反正王寧安詭計多端,膽大包天,沒準就弄個假王子,跑來打大家夥的臉。

等到見禮之後,趙禎此宴,終於有了發問的機會。

首先開炮的就是唐介,老先生沉聲道:“世子可知我大宋前不久和貴國發生了沖突?你是怎麽看的?”

李日尊慌忙放下手裏的酒杯,畢恭畢敬道:“是交趾狂妄無知,冒犯天朝,罪該萬死。王師仁慈,僅是略施薄懲,敝國上下,感念天恩,故此小王才特來朝貢,以示感激之心。”

唐介差點哼出聲來,老頭子直接內傷了。

薄懲?

虧你說得出口!

你爹死了,京城沒了,光是黃金就搶走了3萬兩!

區區交趾,有多少家底兒,這叫薄懲?

根本是半殘啊!

見過睜眼睛說瞎話的,可是沒見過如此說瞎話的,唐介都無語了。

這時候有個年輕的禦史叫田方,他年輕氣盛,忍不住問道:“我聽說貴國至尊也死於戰亂,他可是你的父親啊?你就不感到惋惜,心痛嗎?”

李日尊偷眼看了下王寧安,發現這位根本沒看他,還在低頭大吃,嘖嘖有聲。李日尊深深吸口氣,強做笑臉道:“這位大人或許有誤會,父王的確剛剛賓天,但是卻和王大人無關,他近幾年來,身體一直不好,不過是湊巧而已。他老人家驟然升天,我們也是無比傷心。”李日尊說著,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父王生前心心念念,就是和大宋通好,小王這次前來,也是希望大宋能夠降旨冊封,恩加交趾,敝國一定永遠效忠大宋,絕無二心。”

他說的情真意切,可誰也不信。

翰林學士,知諫院事曾公亮也開口了,“世子,你們當真能忠於大宋,一點都不記恨?”

“不敢不敢!”

李日尊連忙擺手,“交趾上下仰慕大宋風華,敬畏大宋天威,兩國沖突,罪在我方,勞動天兵,興師動眾,補償王師軍費,乃是我交趾上下的福分,怎能因此記恨上國,請大人務必相信交趾的誠心一片!”

……

禦史台和諫院的這幫人反復詢問,就差直接指著鼻子問他,王寧安殺了你爹,燒了你的城,搶了你的錢,你怎麽就不恨他?你應該恨他?你要和他拼命啊!

李日尊心裏叫苦,拼命,那也要有命拼才行!得罪了王寧安,別說他爹的仇,就連他的小命都沒了。

這位世子殿下謙恭和藹,簡直匍匐在大宋的腳下,錯都是自己的,大宋出兵教訓交趾,是父親打兒子,天經地義……連這話都說出來了,在場好多人都懷疑他是假的王子。可禮部那邊反復確認了,他的身份一點問題沒有。

弄到了最後,大家夥只能想到一個解釋,那就是李日尊是天生的受虐狂,心裏有病!要不然怎麽能如此違反常理?

唐介和曾公亮還想拷問,趙禎看不下去了。

“李卿遠路而來,一定是辛苦了,先去館驛休息吧,朕擇日召見。”

李日尊如蒙大赦,趕來離開了大慶殿。

他走了之後,趙禎把臉一沉,目光掃過全場,在場的言官,沒有一個敢和他對視,全都把腦袋埋在了胸口,跟一群鴕鳥似的。

這時候裝慫了,前些日子的猖狂勁兒呢?

趙禎哼了一聲,“眾卿都看見了!國威是打出來的,王卿……還有宗景,他們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大宋的威風,打得交趾心服口服。對待蠻夷,不能一味懷柔,必須適當教訓!交趾勾結儂智高在先,有襲擾大宋邊境在後。殺我百姓,掠我子民,朕身為君父,不能保護臣民,朕就愧對上天給朕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