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賊婆子

“冗官、冗兵大量消耗著朝庭的財稅,大宋民間雖然還是一派昌盛之象,但朝廷為其所累,已經有些捉襟見肘,入不復出了。”

唐奕一口氣說完,就一瞬不瞬地盯著老者。心說,考我?老子前世的那個時代信息爆炸,隨便抓一個泡論壇的,就能把大宋那點事說的頭頭是道。

“至於求變之法……”唐奕沉吟著,“那就不是小子這樣的粗人想得出來的了。”

“足夠了。”

老者沒頭沒腦的一句,弄得唐奕一頭霧水。

“什麽足夠了?”

“能有這般見識,足夠了!”老者眼中神采奕奕,似是得了什麽不世寶藏。

“唐家大郎。”

老者神情一肅,十分正色地道:“我來問你,你可願棄商從文,拜我為師,學習聖人治世之道?”

嘎……

唐奕差點沒咽著。這老頭太可愛點了吧?昨天剛被自己七侃八侃,聊得暈頭轉向,今天就要收我做弟子?

唐奕愣在當場,一時沒反應過來。老人也不急,目不轉睛地盯著唐奕,看他的反應。

老人還真不是開玩笑。昨天唐奕的一番驚世之言,讓老人家一天都沒反過味來,唐奕的鑿鑿之言一直在耳邊轟鳴。

直到晚上,老頭兒才反應過來,比起那番言論,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唐奕這個人。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未識孔孟,卻洞悉國家大事,這樣的天份要是加以雕琢,那還了得。

唐奕此時也有點蒙,一時間,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正在這時……

“兀那馬老三!”六嬸一聲厲喝,臉色通紅的沖進店來。

進到店中,六嬸不由分說,指著馬老三的鼻子就開罵。

“老身真的倒了八輩子的黴運才接下你這樁爛事!”

“他六嬸這是……”馬老三被罵的一愣一愣的。“這是咋了?”

“咋了?”六嬸一甩絹帕,“你說,你家大偉相上哪家姑娘不好,非要老身到張家去尋這晦氣?”

唐奕自打六嬸進門,觀其神色,就知道事情辦的不順利。現在聽她這麽一說,更加篤定。急忙給老人家抱手告了個罪,先去安撫六嬸。

“嬸子消消氣,您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唐奕拿來茶碗,親自給六嬸倒水。

六嬸把茶碗一推,“喝什麽茶?給老身拿酒!”

“酒!酒!拿酒!”唐奕忙支應著。

一碗淡酒送到六嬸面前,六嬸接過,直接一口幹掉,起伏的胸腹方略微平靜。

見六嬸稍顯平靜,唐奕從容問道:“嬸子這是怎麽了?張家人沒給您好臉色?”

六嬸一翻白眼,恨恨道:“若只是那張老漢,就老身這肚量也不會與之動怒。好死不死,正遇上城南徐婆子也上門說合。”

“徐牙婆?”唐奕一怔,不由和馬伯、馬嬸對視了一眼。

這徐牙婆不就是昨天那個先要花紅謝禮的那個嗎?怎麽轉過天,又有人找徐牙婆提張家小娘的親?

原來,六嬸到了張家門前還沒等進去,就見打南邊走來一個穿紅戴綠的婆子,手裏也提著一只活雁朝張家而來。

一看是不是別人,正是城東的徐婆子,六嬸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心中暗自發苦:怎麽和這婆子碰到了一塊了?

這徐婆子在鄧州可算是名聲在外,有名的死要錢。而且為了達到目的,從來是不擇手段。不但城裏的百姓看不慣她的一些行徑,就連同行都恨之入骨。

徐婆子見了六嬸似乎並不意外。

“他嬸子也是來張家提請?可是趕的巧了,老身也是受人之托,欲說合張四娘子的百年之好。卻不知六姐姐是替哪家郎君說合?”

徐婆子塗了厚粉的老臉笑得擰到了一塊兒,撲愣愣直掉渣,看得六嬸一陣膩歪。

“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歷。老身改日再來。”六嬸橫了徐婆子一眼就要走。

和這賊婆子趕到了一塊哪還有好,倒不如以退為進,等這婆子走了,她再來。

徐婆婦哪肯讓六嬸這麽就走了?

“來都來了,六姐姐怎能不進去就走?”強拉著六嬸進了張家。

一看兩家牙婆一起上門,張老板已是見怪不怪。別說兩個,早前,三四個媒婆碰到一塊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

輕車熟路地把兩位婆子讓了進來,寒暄幾句,張老板就故作深沉地準備看著兩個婆子表演。

其實哪是兩個婆子表演,完全就是徐牙婆一面倒的獨角戲。

兩家同時上門提親,自然而然的就會拿兩邊做個比較。即使張老板並非以財取人的市儈之徒,但也不能免俗。

可是怎麽比啊?徐婆子提的是升平當錢家的二公子,六嬸提的是傭戶馬家的窮小子。那錢家在鄧州經營典當生意幾十年,家財巨億。別說是傭戶馬家,就算唐家未敗之前,都跟人家沒法比。

徐婆子口齒生花,有馬大偉放在那做比較,自然是把錢家二公子說得天上有,地上無。張老板一時之間,還真有點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