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布木布泰

大暖閣裏,炭火通紅,喀爾喀抽泣著對布木布泰說道:“太後,攝政王這是不給我們活路啊!二爺為大清看守關外,沒有什麽罪過,七哥兒為了朝廷死在了南方,二爺這方回京,攝政王就無緣無故抄了禮王府。攝政王主政以來,二爺可是言聽計從,從沒想過和他爭權,可他卻還是不肯放過二爺。太後,二爺可是大清的石柱,太後不能讓攝政王壞了大清的江山啊!”

這天下,總歸是愛新覺羅家的,並非多爾袞一人的大清,順治還小,在政事上插不上話,布木布泰也只能處處同多爾袞妥協,但這沒個緣由就動禮王,布木布泰也有些急了。

滿清早年,保留這部落蠻夷的習性,婚姻關系十分混亂,多爾袞與布木布泰的關系雖然正史不見記載,但以滿清的習性,皇太後和親王私通,這麽沒臉面的事情,康熙也不會讓人記載,但歷史多少還是會留下一些蹤跡可循,如張煌言的《建夷宮詞》中就有詩寫道“上壽觴為合而尊,慈寧宮裏爛盈門。春宮昨日新儀注,太禮恭逢太後婚。”再加上布木布泰死後叮囑康熙不與皇太極合葬,而且多爾袞還有個“皇父”攝政王的頭銜,此事便八九不離十了。

雖說布木布泰與多爾袞間的關系復雜,甚至權色交易,但皇家的女人,哪有什麽兒女情長。

布木布泰十三歲下嫁皇太極,雖是女人但對於各種政治鬥爭了然於胸,福臨要坐穩皇位,朝中就必須要有人能牽制多爾袞。

布木布泰聽了喀爾喀的哭訴,心中一震,這禮王是大清的親王,多爾袞要動怎麽也得經過審理定罪,通知她一聲,這樣忽然抓捕,他想要做什麽?

喀爾喀繼續哭訴道:“太後,這次不只是二爺,莊王、肅王,還有大批八旗大臣被牽連,兩白旗四處抓人,太後若是不管,大清怕就完了。”

布木布泰一聽這話,也坐不下去了,緩緩起身,她三十初頭,正是熟透了的季節,頭上盤頭翅,梳兩把頭,身上穿著長及腳面的旗裝,外罩坎肩,服裝不及中原樣式好看,有些寬大,但依然遮擋不住她的身材,難怪使得多爾袞著迷。

“禮王、莊王、肅王都被抓呢?”布木布泰驚問道。若是朝中只是多爾袞一派,她就和多爾袞在好,睡再多次,恐怕福臨的皇位也不穩了。

喀爾喀收住哭聲,忙答道:“回太後話,二爺和莊王、肅王再抓捕之前,已經逃出了京師。這兩年來,攝政王執掌朝政,軍國大事皆出於攝政之手,但國勢卻日漸西下。二爺等人都是希望大清能調整國策,但誰想攝政王卻容不得不同的意見,故意設計,於議政王大臣會議,引出政見不合之人,大肆抓捕,逼得二爺他們只能出城調兵自保了。”

這皇室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喀爾喀這等於把責任全推到了多爾袞身上。

這多爾袞居然設下圈套讓宗室和八旗大臣去鉆,直接派遣兩白旗的人抓捕政敵,當初太宗在位時也沒這樣對待他兄弟三人,老奴設立“設立八固山共議國政”的傳統,豈不被他給破壞。

多爾袞這幾年再朝政上,確實越發獨斷專行,他對於皇位的給予也十分強烈,布木布泰只能將他的頭銜從“叔父攝政王”提升到“皇叔父攝政王”,才暫時穩住他。

這議政王大臣會議,起源於老奴的“八固山共議國政”,目的原是拉攏各旗,整合各個部落,是老奴的不得以之舉,但這個議政王大臣會議從另一個方面來講,他也是對皇權的一種牽扯,更似部落聯盟,放到此時就是牽制多爾袞,可被多爾袞一搞,除掉三王的話,今後多爾袞便是一家獨大,那小皇帝的位置還能不能坐穩,就是個大問題了。

布木布泰臉色越發陰暗,心裏對多爾袞十分惱怒,但她聽到代善等人已經去城外調兵,頓時對喀爾喀也冷落起來,“博爾濟吉特氏,你想讓哀家怎麽做主?”

喀爾喀沒有意識到布木布泰對她不喜,以為被她說動,心裏一喜,連忙跪地請旨,“太後,二爺讓奴向太後請旨,攝政王破壞祖制,設計陷害親王,不適合再擔任攝政一職,肯請太後下旨,去睿親王攝政的稱號!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內外洶洶的大勢。”

布木布泰何其聰明,聽了這話頓時馬上就明白了,怕是兩邊都不是好東西,代善一夥想要奪權,發動變故,將多爾袞拉下馬,但苦於師出無名,因此找到她,讓她以太後的名義來給他們的賦予合法性。

“皇上年幼,將睿親王換下,禮王準備讓誰攝政?”布木布泰問道。

喀爾喀只以為布木布泰答應,心裏大喜,忙說道:“二爺的意思,是由議政王大臣會議公推。”

布木布泰可不好糊弄,喀爾喀沒有明說,但是用腳也可以想到,搬到了多爾袞,肯定是禮王、莊王、肅王,三選一或者幹脆三個全上,這就等於讓豪格派做大,那小皇上的地位豈不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