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觀書信怒了鄭芝龍

十月底,隨著江南義軍的失敗,加之浙東魯監國敗回錢塘江南岸,隆武朝廷大學士黃道周兵敗被殺,整個東南的抗清鬥爭陷入低谷。

福京朝廷內,隆武帝為黃閣老身死之事,耿耿於懷。

黃閣老駐兵廣信時,曾寫下奏報向朝廷請援,隆武帝亦命定遠侯鄭聯發兵支援,但直到黃閣老敗亡,鄭聯之兵也未曾出關一步。

隆武帝對此異常震怒,欲殺鄭聯,但今日在朝堂上,鄭芝龍卻辭官代罪相脅,迫使皇帝無奈退朝。

福京城,平國公府邸,鄭芝龍正為保下鄭聯而歡喜,此舉他不段為他四弟留了一脈,也再次打擊了皇帝的威信,使得朝局偏向鄭氏。

一時間,鄭芝龍不禁心情大好,可就在這時,一名心腹卻走了進來,呈上一封書信道:“老爺,此王彥之信件,剛從廣東加急而來。”

鄭芝龍聞語,不禁從躺著的藤椅上,坐起身來,他接過書信,一邊拆,一邊笑道:“看來是五弟在粵海起了作用,王彥那廝終於要向本督服軟求饒矣。”

“五爺親自出手,自然攪得粵海不得安寧,那王彥不過後起小輩,怎麽可能鬥得過五爺哩。”心腹立馬一陣附和。

鄭芝龍滿臉微笑的點了點頭,認可了心腹的馬屁,他今日是好事成雙,心情暢快無比,特別是能讓王彥服軟求他,更是讓他心頭長出了一口惡氣,只是在他張開信紙的瞬間,他的表情卻立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臉都扭曲起來。

一旁的心腹見此,不由得一驚,知道信上的內容可能並非好事,一時間,他不禁有些後悔,親自將信件送進來,這下他不僅得不到獎賞,反而會因為送信之事,被鄭芝龍遷怒。

那心腹心中一陣悔恨,但他畢竟是在鄭家打滾多年的人精,知道當誤之急,是搞清楚信的內容,才能從容應對,於是就站在鄭之龍身後觀之,便見其顫抖的雙手拿著的信紙上愕然寫著,“本督經營粵海,肅清海上匪患,於離島與珠江口,先後大破海寇,俘三千余人,戰船三百余艘,其中一賊子,妄稱乃朝廷少師、定國公鄭芝豹,本督疑之,認為鄭氏乃朝廷石柱,萬不會與海盜相勾結,而賊子膽敢詆毀大臣聲譽,已被本督下獄,然本督以大刑加之,此賊依然不知悔改,任自稱為朝廷國公,本督心生疑慮,想來是與不是,平國公心中最清,隨寫此信相問也!”

那心腹看完,不禁面如土色,想不到鄭芝豹居然被王彥給抓了,還故意裝作不知道,以大刑伺之。

這時鄭芝龍心中已經大怒,將手中之信撕成粉碎,“王彥匹夫,之豹在泉州就被他擄過一次,他居然裝作不認識,不僅對之豹用以大刑,還寫信羞辱本督,簡直豈有此理!”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心腹見鄭芝龍,心中滿是怒火,只得連忙勸道:“王彥此舉雖然可恨,不可饒恕,但屬下想來,他裝作不認五爺,不願承認五爺身份,其實是在向老爺服軟,以免事態擴大也!”

鄭芝龍聞語,微微一愣,不禁慢慢冷靜下來,他從新在藤椅上坐下,心中對王彥的說辭進行了一些整理,慢慢的也就明白了王彥的意圖。

方才他看到粵海上鄭芝豹失敗被俘,心中惱怒,但事情已經發生,就必須要面對解決。

鄭芝龍是海盜商人出身,很快就從憤怒中走出來,思索道:“王彥沒有將事情鬧上朝廷,便是想要與本督私下解決,而此事也確實不能讓朝廷上的那幫腐朽知道,不然他們又將尋機會攻擊本督,事態將會無法控制,而且本督也確實不可能與王彥徹底撕破臉面,讓福建與粵地兵戎相見。”

很顯然,鄭芝龍也並不願意將事態公開,因為他與王彥同殿為臣,都是大明的國公,只要他還需要隆武朝廷這枚棋子,他就不能在明面上和王彥開戰,何況隆武朝廷現在還沒有完全成為他的棋子,無論是朝堂,還是地方,都有不少忠於朝廷的存在。

正是因為鄭氏還在意朝廷,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所以相互的爭鬥只能在暗中進行,因此鄭芝豹要扮作海寇,而不是直接派福建水師封鎖粵海,王彥抓注鄭芝豹也不能承認他是鄭芝豹,因為他還沒有實力與福建決裂。

鄭芝龍想明白這些,也就知道這件事情只能私下解決,他與王彥都要裝糊塗,但他一旦同意私下解決,在南海上必然就要做些妥協。

這時鄭芝龍想著還在獄中的鄭芝豹,他知道這件事情拖下去也沒有用處,因為王彥已經在南海上打開了局面,所以他覺定與王彥談談條件,“汝去將送信之人請來,本督要親自與他談談條件。”

心腹見此連忙行禮,恭敬的退下,但他還未走遠,又被鄭之龍出言叫住,“等等~汝先與那送信的使者談談,摸清王彥的條件,告知本督後,本督再招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