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蠢蠢欲動的西軍

——梁丘舞脫困後次日,博陵東南四十裏地,西軍“解煩軍”軍營帥帳——

“這麽說,梁丘舞那頭猛虎,已然脫困了麽,還帶著一萬四千左右的小狼崽子……”

在西軍的帥帳內,西公府韓宏品著香茶,慢條斯理地說道。

“確實如此!”在劉晴手中折了一陣的北疆軍偏師主帥楊淩捋著胡須頷首道,“眼下梁丘舞手中,確實還有大概一萬四千左右的東軍!”

“這可不好辦呐!”把玩著手中的茶碗,西國公韓宏打著官腔慢悠悠地說道,“燕王眼下命老將軍在博陵了解了那梁丘舞,老將軍卻叫她跑了,如今卻又牽連到我西軍,這未免有些……”

韓宏的話尚未說完,楊淩身旁部將田凱怒聲罵道,“還不都是因為你等?!說什麽已堵死博陵至冀京的道路,萬無一失,既然如此,那支冀州兵是如何到的博陵?難不成是從天上飛過去的?!我軍本來死死壓制住了東軍,皆因你等一時疏忽,叫敵軍從眼皮底下安然過關,才致使我軍陷入不利!”

聽聞此言,韓公的臉頓時便沉了下來,從旁,他的兒子西鄉侯韓裎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位將軍說得好笑!總歸是你等敗於東軍之手,要將此罪過強行扣在我父子頭上,這恐怕有些不合適吧?至於那支冀州兵援軍……啊,事實上我軍其實有得到報訊,只不過我父子覺得,既然博陵有老將軍以及六萬北疆雄師在,應當是萬無一失才對,卻沒想到……”說著,他摸了摸下巴,故作喃喃自語其實卻是滿帶嘲諷地說道,“如此看來,我父子倆似乎是太高估老將軍以及老將軍的部下了呢!”

“你說什麽?!”原本就惱怒非常的田凱聞言更是怒發沖冠。

而就在這時,老將楊淩擡手將他攔了下來,在深深打量著了一眼西鄉侯韓裎後,用帶著幾分歉意的口吻笑眯眯地說道,“小輩不懂事,韓公與西鄉侯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至於此戰罪過,你我說了皆不作數,不如暫時擱起,日後請燕王殿下親自定奪,如何?到時候老夫便如西鄉侯方才所言那般告訴燕王殿下,此戰過失並非西軍袖手旁觀,而是老夫本領不足,這樣可好?”

“……”韓宏、韓裎父子對視了一眼,啞口無言。

要請燕王李茂去定這楊淩的罪?

開什麽玩笑!

暫且不說這老匹夫楊淩乃是李茂麾下心腹老將,在這十年來為北疆勢力嘔心瀝血、竭盡全力,單說北疆軍隊,有多少是由楊淩訓練出來的?別看北疆五虎好似頗看不起老邁的楊淩似的,那只不過因為楊淩年事已高卻不放權於他們的關系而已,若韓家父子當真敢在李茂面前說什麽楊淩的不是,不等燕王李茂呵斥,恐怕其余北疆兵將也會給韓家父子好看。

一方是十年來為北疆嘔心瀝血、訓練出許許多多精銳兵將的老將,一方是背叛了大周朝廷、前來投靠李茂的國之叛徒,你道那些北疆兵將會偏向何人?

想通了這一點,韓家父子倒也不敢再奚落楊淩了。

“老將軍言重了,”笑著擺了擺手,韓公一改方才的慵懶,笑呵呵地說道,“老夫亦知這位小將軍依舊糾結於戰場失利的事上,即便言語沖撞,又豈會怪罪於他?似這位小將軍這等熱血的年輕人,老夫可是頗為喜歡的。”

“那就好,那就好。”楊淩笑眯眯地說道,竟也矢口不提讓田凱道歉的事,轉而以一副憂容的表情皺眉說道,“話說回來,梁丘舞脫困,老夫當真是始料未及……不知事已至此,相信就算是刮了老夫,恐怕也無濟於事了,不知韓公如何看待?”

[話全叫你這老匹夫說完了,我還能怎麽看待?]

韓公眯著眼睛望了幾眼楊淩,心下不覺有些郁悶,畢竟他不可能、也沒有這個權利活活刮了對方。

吐了口氣,韓公點頭附和說道,“老將軍所言極是,當務之急,我等應當想個法子來彌補不利戰事才對!”

“韓公此言深得老夫之心呐!”楊淩聞言哈哈大笑,旋即眨眨眼說道,“韓公,您看這樣可好?既然得燕王殿下召喚,老夫自然不好繼續再此耽擱,否則若是延誤了戰況激怒了殿下,你我都討不到好果子吃……不如這樣,老夫呢,就率軍前往冀京,韓公留守在此,替老夫把把關,將梁丘舞一軍阻擋在此……”

韓宏聞言面色微微一變,雖心中大罵楊淩這老匹夫盤算地巧妙,臉上卻絲毫不留痕跡,一臉為難地說道,“這恐怕……東軍的勇武,天下傳名,其主帥梁丘舞,又是武藝比肩燕王殿下的絕世猛將,單單留我西軍在此,恐怕有些……”

“有些什麽?”楊淩湊了湊身子,眯了眯眼睛低聲說道,“東軍亦乃四鎮之一,西軍亦乃四鎮之一,西軍又豈有不敵東軍之說?再者,老夫並非要求韓公斬殺那梁丘舞,只要拖住她便可,免得此女到冀京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