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次日

當謝安逐漸恢復意識,慢悠悠地睜開眼睛時,他隱約聽到幾個女人的聲音,語氣中帶著幾絲緊張,更有幾分如釋重負般的跡象。

“他……他醒了……”

“安?”

“小賊?”

緩緩睜開眼睛,謝安這才注意,自己正躺在北院小書房的榻上,床沿旁坐著梁丘舞,一臉擔憂急切地握著自己的手,在她身後,金鈴兒與伊伊圍著床榻站著,美眸中不難看出擔憂、關切之色。

“我這是怎……咳咳,怎麽了?”謝安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可身子剛一動彈,他便感覺胸口處火辣辣的痛。

見自己的夫婿雙眉禁皺,露出幾分痛苦之色,梁丘舞眼中閃過幾分內疚,雙手扶起謝安,輕聲說道,“慢點,安,我扶你……”

待梁丘舞將謝安扶起,伊伊趕忙取過一團被褥來,墊在謝安身後,好叫他靠在床榻一側借借力。

“咳咳……”坐起靠在那團被褥上,謝安環首望了一眼屋內眾女,疑惑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梁丘舞與金鈴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將那時的事與謝安簡單說了一遍,直說是二女當時只顧著要拿下那伍衡,卻不曾那伍衡手段卑鄙,朝著謝安發了三支袖箭,二女措不及防,雖一人打落一支袖箭,卻還是無法阻止那最後一支袖箭射中謝安。

經二女這麽一解釋,謝安這才漸漸回想起昨晚的事來,頗為緊張地望了一眼自己裹滿繃帶的胸口。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眼中緊張之色,金鈴兒坐下在床沿,細聲說道,“箭頭已經取出來了,余亦替你敷好了傷藥,估計過不了十日,便能結疤痊愈……”

聽聞金鈴兒這麽一說,謝安這才暗自松了口氣,畢竟他眼下可是位高權重,家中又有四位嬌妻相伴,若是因為那伍衡一支暗箭一命嗚呼,那豈不是冤枉?

“幸虧有金姐姐有這位醫道名家……”謝安微笑著望著金鈴兒,心中說不出的舒坦,畢竟有這麽一位精通醫術的美妻在,有個傷病什麽的,確實要輕松不少。

這不,不到十日便能痊愈,縱觀冀京醫術名家,有幾個能有這般把握?

多半是用了秘制的傷藥吧……

想到這裏,謝安不止地誇講金鈴兒,直說怎麽怎麽好,而叫他頗為不解的是,金鈴兒聽到這番話,表情卻逐漸變得古怪起來,扭扭捏捏,一副吞吞吐吐之色。

“也不是什麽秘制的傷藥,只是普通的那種而已……唔,其實傷很淺……”

話音未落,屋內響起一個不合時宜的笑聲,那恍如招牌似的咯咯笑聲,謝安一聽就知道是誰。

“鈴兒姐姐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奴家就代為說了吧!——真是的……不過是點輕傷,卻被自己的血給嚇暈過去了,謝大人還真是叫我等婦道人家大開眼界呀……”在屋內桌子旁,長孫湘雨雙手端著茶盞,一臉戲謔地望著自家夫婿謝安。

“輕……輕傷?”謝安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金鈴兒亦是滿臉尷尬地點了點頭,吞吞吐吐說道,“只……只是沒入不到半寸……”

“不……不是吧?好多血呐……”說這話時,謝安感覺有些心虛,畢竟當時他只感覺胸前一涼,待低下頭一看,只瞧見胸口處殷紅一片,也沒來得及驗證傷勢是重是輕,當即就……

唔,正如長孫湘雨所言,嚇暈過去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夫婿的尷尬,伊伊連忙岔開話題替謝安解圍。

“輕傷好呐,總歸是虛驚一場,夫君可不知,夫君昏迷不醒時,湘雨姐姐那可是急地跟什麽似的……”

“伊伊!——多嘴!”長孫湘雨嬌斥一聲,惱羞成怒般打斷了伊伊的話。

望著長孫湘雨那微紅的臉蛋,謝安心中暗自感覺好笑,其實他早就知道,這個小妮子面冷心熱,跟她的生父長孫靖一個性子,這也正是她們父女倆一見面就吵架的最大原因。

扭過頭來戲謔般瞧了一眼長孫湘雨,憑白得了後者一個沒好氣的白眼,謝安頗為得意地嘿嘿一笑,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麽,扭回頭去皺眉詢問梁丘舞道,“舞兒,那個叫伍衡的家夥呢?”

“好像是逃走了……”梁丘舞顰眉說道,語氣有些不確定。

“逃走?”謝安吃驚地望著梁丘舞以及她身後的金鈴兒,心中著實有些難以理解。

畢竟在他看來,擺著梁丘舞與金鈴兒這兩位在,恐怕是他的大舅子陳驀都撈不著好,那個伍衡真有那麽厲害?

似乎是注意到了謝安納悶的神色,金鈴兒細聲解釋道,“是這樣的,那個卑鄙小人使暗箭傷了你,余與小舞妹妹憂心你的傷勢,兼之後來又發生了點事,所以就沒能及時追趕,叫那廝給跑了……”一說到這裏,金鈴兒那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伍衡抽筋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