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盛宴,劍拔弩張(一)(第2/4頁)

而謝安就坐在大殿右首第三席,坐在這個圈子裏的人,無可厚非都屬於是謝安最親近的家人,或是最信任的部下,從某種意義上說,似費國、狄布、漠飛、苟貢等人,其實就是謝安的家臣、家將,跟東公府梁丘家名下的東軍四將這位家臣,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當真是不可一世啊,竟敢連當今陛下都諒在一邊……”見李茂坐下後只顧著瞪著謝安方向悶聲飲酒,將本來打算敬酒的大周天子李壽晾在一旁,蘇信暗自嘀咕了一句。

“不過這家夥的膽氣倒是叫人不得不佩服……”接過蘇信的話茬,苟貢壓低聲音冷笑說道,“單單五個人就敢到皇宮喝酒,他就不怕朝廷用一杯毒酒毒死了他麽?——正巧我手頭就有一劑藥,保管見血封喉!”

“閉嘴!——也不瞧瞧什麽地方!休要給大人惹事!”狄布皺眉瞪了一眼苟貢,總歸是他是東嶺眾的老大,一記眼神就叫苟貢泱泱地閉上了嘴。

哂笑著搖了搖頭,謝安擡起頭來,目光正面撞上李茂的視線,在足足與其對視了數息後,轉而打量起李茂身後那五名大將來。

“費國,那兒……有你認識的人麽?”

費國當然清楚謝安口中這句[認識的人]究竟指的是什麽,聞言擡起頭望向李茂身後,繼而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可能事隔多時,末將曾經的友人……末將認不出來了……”

很顯然,費國這是在隱晦地向謝安表示,他並不清楚燕王李茂身後那五人中,是否諸如[六神將]這等太平軍的高級細作。

可蘇信、李景等人卻不知內中究竟,聞言一臉納悶地望著費國。

“費國,你在北疆還有舊相識?”

“呵……是吧……”費國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低頭飲了杯酒,借此作為掩飾。

而就在這時,殿內響起了李賢的輕笑聲。

“說起來,這些年來北疆安定,皆賴有四皇兄坐鎮漁陽,叫草原上外戎不敢再復侵擾邊塞城池,叫幽州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四皇兄功不可沒!——愚弟在此敬四皇兄一杯!”

“哼!”輕哼一聲,李茂也未起身,僅舉了舉手中的酒盞,權當受了李賢這杯敬酒。

看得出來,對於李賢這位曾經爭奪皇帝位置的強有力對手,李茂多少還是給他一些面子,不至於向對待李壽般視若無睹。

可能是因為李茂接受了李賢敬酒的關系,殿內的氣氛比較方才顯得輕松了許多,但是歸根到底,那些竊竊私語聲,依舊來自於各自的圈子,相比之下,李茂那個六人的小圈子,依舊顯得異常的寂靜沉悶。

非但如此,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燕王李茂與刑部尚書謝安二人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架勢。

在看我……

還在看我……

這家夥有病是吧?

端著酒盞,謝安望向李茂的眼神中,隱約已浮現出幾分不悅。

倘若是一年前的謝安,多半會被李茂仿佛泰山一般的強大氣勢所壓倒,可如今,李茂又豈能嚇得住他謝安?

笑話!

論氣勢比得過舞兒?論狠辣比得過湘雨?

心中冷哼一聲,謝安直面對上李茂的視線,不亢不卑,既沒有刻意地挑釁李茂,但也不曾弱了自己的氣勢。

可盡管如此,注意到這一點的李茂眼中依舊浮現出幾分怒意。

要知道,雖說謝安並沒有故意挑釁的意思,可李茂卻不這麽認為,尤其是當梁丘舞正一言不發、如同乖巧的小媳婦般坐在謝安右側時,說句毫不誇張的話,無論謝安做什麽,李茂都會認為這是對他的挑釁。

這不,明明是青銅所制的酒杯,已在李茂的右手中漸漸呈現幾分扭曲……

嘁!

注意到這一點的李賢心中懊惱,暗自撇了撇嘴,忽然笑著說道,“單單飲酒豈不枯燥?樂師何在?”

恭候在大殿一側的樂師聞言連忙拍了拍雙手,頓時,早已在殿內兩旁等候多時的宮廷舞姬盈盈出場,列於大殿中央,載歌載舞,叫這了無生趣的接風宴席頓生幾分樂致。

但是對於李賢而言最根本的目的,恐怕無非就是用來阻擋李茂與謝安二人間那劍拔弩張的眼神碰撞。

[忍!——眼下還不是對付李茂的時候!]

趁著李茂的視線被眾多舞姬阻擋的機會,李賢不住地朝著謝安使著眼色。

說實話,方才李茂與謝安二人的模樣,著實叫李賢感覺有些不妙。

畢竟在他看來,謝安從某種意義上說,性格與李茂有幾分相似,都是屬於一旦拿定主意、就算在南墻撞地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的倔強人物,倘若他二人當真對峙上了,以李賢如今在冀京的影響力來說,他還真有些擔心控制不住局面。

要知道在他李賢的謀劃中,眼下還不是與李茂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畢竟大周最是根深蒂固的毒瘤,並非在於北疆,而在於江南的太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