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第3/4頁)

就在謝安與苟貢對橋下河中嬉戲女子品頭論足之際,忽有一輛馬車緩緩駛向石橋,在謝安身後逐漸停了下來,繼而,有一位身穿白紗錦服的貌美少婦,從馬車上走了過來,手持一柄碎花紙傘,盈盈走向謝安。

苟貢最先察覺到此事,見謝安尚望著橋下,連忙重重咳嗽一聲。

“怎麽了,苟貢?又瞧見什麽……”正說著,謝安下意識轉過頭,待注意到自己身後不時何事站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婦時,表情著實有些尷尬。

毋庸置疑,這位年輕貌美的少婦,便是南公府呂家兒媳、謝安至今念念不忘的女子,廣陵蘇家之女,蘇婉。

不得不說,時隔年逾,當二人再次見面,氣氛不可謂不尷尬,無論是謝安還是蘇婉,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安撓了撓額頭,小聲說道,“你今日……很漂亮……”

蘇婉聞言眼中露出幾分喜悅,繼而,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神色一黯,低下頭輕聲說道,“謝大人過贊了,妾身……妾身僅蒲柳之姿,哪比得上謝大人府上四位尊夫人……”

嚯,這就要糟……

注意到自己所效忠的家主謝安聞言皺了皺眉,苟貢暗自搖頭,忽然,他瞧見了蘇婉身後所跟著的年輕侍女,笑嘻嘻說道,“小妹妹如何稱呼?”

想來那名侍女也知道苟貢乃謝安身旁之人,聞言小聲說道,“奴婢喚作映梅……”

“哦,映梅,好名字……”苟貢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我倆稍後一步,讓我家公子與你家少奶奶得閑聊幾句,可好?”

“嗯……”映梅面色微紅,點了點頭,小聲應道。

要知道苟貢亦是外貌俊秀之人,只是以往略顯幾分陰鷙,而自擔任大獄寺少卿之後,他的氣質大為改變,一副世家公子模樣,比之李賢身旁的季竑毫不遜色。

見此,苟貢望了一眼謝安,心想,大人啊,下官只能幫您到這了……

想來,與蘇婉一同走在前面的謝安並沒有注意到苟貢這忠心的舉動,他與蘇婉依舊處在極為尷尬的境地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安率先打破了這個僵局。

“這一年,你過得如何?在呂家……還算適應麽?”

“嗯,蠻好的,府上下人都對妾身甚好,公公……”說到這裏,蘇婉表情一黯,強顏歡笑,岔開話題說道,“反而是謝大人,最近如何?”

“別再叫我謝大人!”謝安有些惱怒地打斷了蘇婉的話,繼而嘆了口氣,望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蘇婉,歉意說道,“抱歉……總得來說,挺不錯吧,成了家,在朝中也頗有些地位,不過有時候嘛,感覺挺煩的……”

“咦?”

“不理解?——就拿今日來說吧,朝廷規定我等到京師南郊河邊祭祀,一個多時辰,就看著那些供奉在朝的巫官舉著一把木劍跳來跳去,也不知在幹些什麽,無趣地很!——要不是最後李壽……哦,不,陛下叫我讀那個什麽祭文,我都快睡著了……”

“呵呵……”蘇婉聞言擡起右手,以袖掩唇輕笑幾聲,繼而輕聲說道,“那是陛下寵信於謝大……寵信於你,視你為親支近派……”

“嘛,話是這麽說,不過……今日真的挺忙的……”

“唔?”

“你想啊,早上到城外河邊祭祀,還不許缺席,事後又得趕到長孫家,與長孫一家一同到山上……”

“長孫家出城掃墓祭奠親人麽?”蘇婉好奇問道。

“嗯!”謝安點了點頭,解釋道,“祭拜湘雨的生母王氏,早前我就答應過湘雨的,不過到昨日才履行約定……”

“據說長孫大人與已故的長孫王氏關系不好?”

“可不是麽?嶽丈……咳,長孫大人祭拜王氏時,湘雨沒少在旁冷嘲熱諷,說什麽在世的時候不好好對待,死後憑吊有什麽用,把長孫大人氣個半死……”

蘇婉聞言輕笑一聲,繼而忽然感覺此舉不妥,連忙致歉。

“沒事,當時我也笑了,拜此事所賜,沒少挨長孫大人白眼,前前後後任意使喚,唉!做人家女婿命苦啊……”說到這裏,謝安的話音戛然而止。

而蘇婉顯然也注意到了謝安臉上的神色,勉強說道,“總歸家事美滿……”說到這裏,她深深望著謝安,溫柔說道,“據妾身所知,梁丘將軍與長孫小姐皆世家名門之後,脾氣大也在預料之中,小安你性子倔強,日後可莫要與她們爭執,倘若你夫婦和睦,妾身這邊也可以安心……”

“是麽……”謝安淡淡應了一聲,興致缺缺。

見此,蘇婉輕輕咬著嘴唇,岔開話題輕笑說道,“此番你能拋下諸多事,陪妾身散心,妾身真的很欣慰,盡管你是受公……受公公的意思,心裏多半不情願……”

“當然不情願……”停下腳步,謝安神色復雜地望著蘇婉,表情有些不悅說道,“家裏,舞兒、湘雨、金姐姐、伊伊,都希望我今夜能帶她們出來觀燈賞雪,結果呢,我卻陪著別人家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