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婚禮(一)

[原來如此,在得力的皇儲人選身邊,就必定有太平軍的細作潛伏麽?]

[照這樣想,豈不是朕身邊最幹凈?——嘛,要是你這家夥也是太平軍的細作,朕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喂,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我要是太平軍的細作,至於最初混地那麽慘麽?]

[嘿嘿,不就是苦中作樂,開個玩笑嘛……]

[分分場合吧,陛下!]

在耿直錯愕的目光下,李壽與謝安用眼神私下交流著,論默契度,簡直是駭人聽聞。

“陛下?謝大人?”耿南一臉古怪地喚道。

似乎是注意到了耿南目瞪口呆的表情,謝安咳嗽一聲,沉聲問道,“耿大人,是吧?——耿大人方才說自己乃太平軍六神將之一,[天樞神將]?”

“不敢不敢,罪臣早年只是迫於性命威脅,一時糊塗,這才委身於賊,絕沒有反叛我大周之心,此心可鑒日月,望陛下與謝大人明鑒!”耿南一臉急色地辯解起來。

擡手打斷了耿南的話,謝安正色說道,“此事暫且不論,本府想知道,耿大人口中的六神將,太平軍中究竟是何等地位!”

聽聞謝安問起,耿南不敢隱瞞,連忙解釋道,“陛下,謝大人,據罪臣所知,太平軍中地位,其身份最高者乃[公主],據說是前唐皇室後裔,此事究竟是否屬實,恕罪臣能力有限,不曾探明,自[主公]以下,乃是[總帥],此人身份,想必謝大人並不陌生……此人姓陳名驀,出身不詳,武藝高超,據說[六神將]便是此人挑選得出。而[總帥]以下便是我[六神將],此六神將分別喚作[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橫]、[搖光],總共六人,每位六神將手下有太平軍信徒一萬人左右可供驅使,比較我大周官位,幾近於各地方郡尉、總兵、將軍……”

“一萬人?”與李壽對視一眼,謝安皺眉問道,“這麽說,你手下亦有一萬左右的太平軍信徒可供驅使?”

“起初是這樣,不過後來……”耿南連連搖頭,解釋說道,“謝大人有所不知,罪臣數年前便欲與太平軍叛黨劃清界限,在太平軍內部高層命罪臣潛伏到我大周內部當細作時,罪臣想方設法將那陪同的百余人殺盡,再不曾與太平軍有所聯系,想來,太平軍叛黨那邊多少已起疑心,不會再輕易聽從罪臣發號施令……”

“換而言之,你這個太平軍六神將,眼下可以說是有名無實?”謝安輕笑著問道。

耿南點了點頭,一臉忠心大周模樣,義正言辭地說道,“是!——罪臣亦是我大周兒郎,豈能有負皇恩,輕身事賊?”

謝安聞言搖了搖頭,望著耿南似笑非笑說道,“不見得吧?——倘若耿大人對我大周當真是忠心耿耿,為何要隱瞞此事到如今?——耿大人早就可以將此事告訴朝廷,不是麽?”

“這個……”耿南聞言苦澀一笑,搖頭說道,“實不相瞞,謝大人,罪臣早前便有心將此事稟告朝廷,奈何太平軍叛黨遍布天下,爪牙甚多,若是被那些叛黨得知是在下告密,在下就算有十條命,恐怕也抵不過陸續而來的報復……大人有所不知,太平軍對叛徒的處罰極其嚴厲、苛刻,一旦查證,非但死路一條,而且死前還要受諸般折磨……”

望著耿南眼中那幾分恐懼之色,謝安心中暗暗點了點頭,繼而沉聲說道,“既然如此,耿大人何以還敢冒著天大的風險,將此事告密於陛下與本府?”

“這個……”耿南聞言猶豫了一下,在思忖了一番後,咬牙說道,“罪臣就直說了吧,前些日子太子李煒謀反時,耿南曾與太平軍第三代主帥陳驀對峙,當時,此人盡管放過了耿某一條小命,卻已將罪臣判定為太平軍的叛徒,說什麽日後會有人來取耿某的小命……”說著,他便將當夜陳驀與他所說的事原原本本對謝安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是考驗麽?以殺死[原天樞神將]耿南一事,作為新[天樞神將]的考驗……

唉,果然大舅哥也並非是與自己、小舞、以及梁丘公在一起時那樣無害呢……

謝安心中苦笑一聲,由於與陳驀稱兄道弟的時間甚久,他差點就忘了,他這位大舅哥,那可是太平軍叛黨的首領,漢函谷關與長安兩場戰役,不知手染多少大周將士鮮血。

於私而言,陳驀有情有義,不可否認,但於公而言,他亦屬暴徒、亂黨,是讓大周陷入戰亂的關鍵人物之一。

這邊謝安心中倍感糾結地思索著他的大舅哥陳驀,那邊耿南卻會錯了意,還以為謝安悶不吭聲還是在懷疑他,連忙說道,“陛下,謝大人,罪臣此番向陛下與謝大人袒露真實,不敢說不是為了自己身家性命考慮,可罪臣絕沒有絲毫相助叛黨的心思,數年來始終想與叛黨劃清界限,只是奈何太平軍叛黨勢力強盛,因此,罪臣不敢泄露,恐遭來殺人之禍……而如今,既然太平軍已知罪臣反叛,橫豎是死,罪臣就算是死,也要將此事稟告陛下,稟告朝廷……”說到這裏,他再次大拜於地,一副任人處置之色。